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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选择题和蜗牛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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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说过要送你的衣服,我拿过来了。”

祝希站在门外,等待他的“签收”。

贺昶都快忘记她说的“谢礼”了,那天晚上他得到的礼物太多,相比之下这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件。

他揉了揉眼睛,接过祝希手里的箱子,感受到不算重以后松了口气。

他想说“进来吧”,却因为那个吻而踌躇。

贺昶突然意识到一切都没他想的那么简单——从那天晚上开始,他和祝希的关系就像是一汪清水里突然掉落一颗雨珠,表面上平静依旧,实则增加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杂质。

而他的身份也并不拘泥于男朋友和男性朋友两个选择当中,而是变成了一道开放性谜语,出题人是祝希。

可怜贺昶还沉浸在选择题里,全然没有意识到,他的默许就是最大的败笔。

没有一个男人会让他不喜欢的女人吻他,除非他是渣男。

可很显然,尽管贺昶对祝希有着不可明言的晦暗心思,但是一直以来他在祝希那里所经营起来的种种印象都表明,他是个好人。

所以,要猜的话,其实很好猜。

意识到这一点的贺昶感觉自己全身的温度都褪去了,他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祝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上。

那双眼睛是这样漂亮,初次见面的时候他甚至不敢看她,连余光都小心收敛。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这双眼睛看向他了。

他却因为一时的贪欲而毁了一切。

贺昶无法动弹,他能做的只有僵持。

可他没有关门,也没有说再见。

祝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接过自己手上的箱子以后就没有再说一句话,甚至连礼貌性的“谢谢”也没有。

她没办法去谴责他的不对劲,因为没有人能够在莫名其妙被强吻以后假装无事发生。

没有见面的这两天,祝希其实什么也没想。

她沉浸在家庭的纠葛里,痛苦得无暇他顾。而今天正是局面被撕扯得破烂不堪的节点,她借着送衣服的理由来找贺昶。

见到他,所有被她暂时搁置的回忆全部回溯。

祝希凝望了他很久,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点抗拒或是厌恶。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会转头就走。

如果没有,那她便自私地想要从贺昶身上得到一些安慰。

那天晚上祝希把贺昶送来的杂志带回了宿舍,和自己买的那一本放在一起,突然产生出一种被陪伴的感觉。

手机里是爸爸和小姨接二连三发来的信息和拨来的电话,就连一向不想和她有交集的倪辛都出现了,苛责她的冷血。

这个世界上每一个和她有血缘的人都沉浸在世俗所推崇的孝顺里,祝希有些嘲讽地想,以她家人们的迷信程度,或许会举办什么祝祷仪式,祈求上帝或者是老天爷,让方俪快点好起来。

他们那么迫切地想要修补一具已经衰老干枯的身体,却在曾经心灵完整的祝希身上戳出一个又一个破洞。

这差别让祝希生出无限的妒恨、懊恼、不解和自我厌弃。

她努力跳脱出自己的立场,站在另一个角度去看待这件事。

她到底为什么这么难过呢?因为她没有顺从家人心意而被苛责?还是在她需要被夸奖的时候家人没有夸奖呢?

她那天明明那么开心,开心到觉得这个世界永远是晴天,可他们却给了她一场毫无预兆的骤雨。

祝希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有体恤方俪的义务,所以很显然是后者。

也是那一刻开始,祝希明白,原来她的胃口这么大。

她不仅需要伤心时候的安慰,她还需要骄傲之际的夸奖。

她要别人认可她、赞美她,要很多很多真情实感的支持,要和她一样为她所得到的一切而喜极而泣。

只有这样,祝希像无底洞一样的情感需求才好像终于能够得到满足。

然而这么多人里,只有贺昶为她做过这些事。

祝希那天晚上发了一条仅自己可见的动态。

内容是:爱始于被看见。

你看见了我,而又不仅仅是我。

祝希过去确实会因为戒备心而警戒一切意图观察她伤疤的人,但是在她向贺昶展现一部分过往的自己时,他表现出来的不是带着恶意和窥视欲的好奇,而是认真。

他一直都在很认真地听自己说话。

无关内容新旧,意义美丑,只是因为说话的人是她。

像个满分听众。

如果说祝希那晚的吻是冲动,是她在浮沉海域为了抓救命稻草而做错了事,那么此刻,她站在贺昶面前,则是一种确认。

她确认自己想被这个人爱。

祝希一直想要的,不过是有一个人可以像她爱自己一样爱她。

而她认为“看见”了她的贺昶,做得到。

祝希说过,她讨厌完美的人。

既然如此,那她就在贺昶身上弄一条裂痕出来。

“不请我进去吗?”

她此刻的心情很差,被倪雯斥责的情绪尚未散去,在见到贺昶欲言又止的表情以后,那焦躁愈发浓厚。

她想要。

她什么都想要。

祝希已经很久没有展露出这样锋利猛烈的征服欲了,她觉得此刻的自己简直不像一个耐心的猎人,而是准备随时进攻的捕食者。

贺昶听到她的问题,愣了一下,很快将她请进来。

祝希看见他从鞋子里面拿出了一双女式拖鞋。

她没有问,她知道那是买给她的。

这样的笃信让祝希都开始唾弃自己。

你真坏啊。

你就这样利用他的宽容。

“你要不要喝红茶……”

他还傻傻地重复着每次她来时的开场白,可是祝希来这一趟的目的却不是要将事情拉回原轨。

她拉住了正往里走的贺昶,他的手是温热的,还带着一点点湿润的触感。

她猜不到那是他的眼泪,她只知道她现在急需一个人抱她。

所以她又强吻了贺昶,将他的衣领用力攥紧至他不得不低头,和她唇齿相/缠。

祝希吻得很热烈,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她的舌尖明明是软的,却在此刻变成了刺向他的利刃,越是靠近,侵略的欲/望就越浓烈。

交/缠中偶尔还会撞到彼此的牙齿,祝希却毫不在意,一心想要勾出他更多或痛苦或欢/愉的呻/吟。

随着湿/吻深入而无法站定的慌乱脚步,让贺昶下意识地寻找可以依靠的着力点,却不曾想竟方便了祝希将他摁倒在沙发上。

软垫上传来沉重的一声闷响,足见动作的暴戾和急促。

她□□坐在他的胯/间,唇瓣离开他时还拉出了一条晶亮的银丝,贺昶红得像是被烈火灼烧过的眼睛视线模糊,他在朦胧的喘/息里看见祝希伸出红/润的舌尖,勾断了那一线,还顺便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像是意犹未尽。

他的耳朵已经失去了所有听力,只被心跳剧烈起伏的轰鸣所席卷。

那双他以为再也不会看向他的眼睛此刻和他一样亮得厉害,这让贺昶认清了一件事情——祝希现在很清醒。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事/后……她就不能再用酒后乱/情做借口了。

贺昶痴痴地望着她,看着她挺起腰来,短暂地从自己身上起来。

她的双膝分别压在沙发两侧,大/腿内/侧紧贴着自己的肌肤。

祝希脱掉了衣服。

乍暖还寒的二月,她从室外进来的手指冷得像是松上落雪,一寸寸爬上他的腹部,从上游到下,像一尾灵活的鱼,要扰乱这一池静水。

“贺昶。”

两个人的心跳都快得吓人,他听见祝希在叫他的名字。

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心想,还好她知道现在骑着的人是他。

可即便她将自己当作替代品,贺昶也不会拒绝她。

所以他回应了,感觉自己被她一层层剥落。

不仅是衣服,还有他自以为藏得很好的感情。

“你看着我。”

祝希在上面,比他高出一点,她捧着他的脸,要他直视自己的瞳孔。

“你要一直看着我。”

他不知道这句话是否有更深一层的含义,但是他说好。

他说:“我答应你。”

他连眼睛都不敢眨,即便在这过程当中因为过分的紧致而感到些许疼痛,也不允许泪花将她的面孔虚化。

他愿做蜗牛,向这片海投掷自己颤抖的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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