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又打起哈欠，他还没睡够。
“要出门吗？”
“晚一点吧，”寻月梅暗示着说：“今天我侄女生日，晚上有生日派对。”
江寒哦了一声，他对这方面不抗拒，一起去参加个生日派对，又不是摆在明面上的见家长。
既然是生日派对，那肯定要准备礼物。
江寒松开俩人牵在一起的手，走去客厅，整个人窝进沙发里，伸了个懒腰：“你侄女喜欢什么？”
寻月梅跟过来，坐在沙发扶手上，摸着江寒翘起的头发：“她喜欢亮晶晶的漂亮东西。”
江寒打完哈欠，眼底有些水雾，寻月梅指尖抚摸头皮按压，舒服的同时，越发让人困倦。
“那我中午出去给她挑个礼物。”
寻月梅在按压江寒头皮的同时，不动声色滑到后颈。
江寒话音刚落，就被捏着后颈由侧头转向正面，寻月梅从扶手上下来，蹲在沙发边上弯着腰吻他。
舌尖划过昨晚咬过的唇边，江寒感觉到痛，警告似的咬了一口。
寻月梅嗯了一声，稍退了一些，又马上压上来，江寒被一整个圈在沙发里，握在后颈的手还在柔压。
动作没有昨晚那么激烈，轻缓柔和，已经是寻月梅极力控制的结果。
离开时，他空出的手抚摸江寒的眉眼，看着颤抖的眼帘，吻过眼尾。
窗外阳光柔和。
江寒躺在沙发上，枕着寻月梅的腿睡着了。
微肿唇沾着水迹，眼尾的红没褪去。
寻月梅拿抱枕挡着落地窗透进来的光，单手回信息。
【启立慕：兔崽子，你不在家？】
【寻月梅：在外面。】
【启立慕：飞机还有半小时起飞。】
【寻月梅：我赶不过去。】
【启立慕：没叫你来送我，又不是以后见不着了，没必要跑一趟。】
【启立慕：生日派对我没法到场，礼物我叫助理送到你那去了，你晚上一起带过去。】
盯着信息，寻月梅笑了。
“前两天问你什么时候回去，你说还早。突然要赶回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怕了我姑。”
启立慕发来语音。
“兔崽子，少调侃我。”
寻月梅扔了个表情包过去。
“我会把礼物一起带过去，你路上小心。”
启立慕发来张图片。
机场大厅，宽厚的手上握着杯咖啡。
【寻月梅：一路顺风。】
等着启立慕发来飞机起飞的信息，寻月梅才放下手机。
江寒睡得很熟。
寻月梅小心地抬起他的头，腿移出去，抱枕塞下去，动作干净利落。
迷糊的江寒翻了个身，没醒。
虽说病情好转了许多，噩梦也不常出现，但江寒可睡眠状态还是迟迟扭转不过来。
复查时刘医生说过这个问题，只能从心态和情绪出发，吃一些有助睡眠的保养品，慢慢地去恢复。
寻月梅买过有助睡眠的茶，有些作用，但江寒不喜欢喝。
最近这段日子，睡眠状态好转了些。
似乎是从谢寓台上次打完电话过后，江寒压在心里的情绪抒发出去，睡眠就慢慢好转。
平时发困的时候格外的多。
特别是天气一冷，江寒常常打瞌睡，每天都跟睡不醒似的。
寻月梅上楼把床上的毛毯抱下来给人盖上，拉上落地窗的帘子。
客厅光源很暗，小情侣躺在沙发上补觉，两张沙发的空隙里，寻月梅伸手握住江寒垂在沙发边缘的手。
被铃声吵醒时，已经是下午。
隔壁沙发空着，寻月梅拉开帘子，站在落地窗前接电话。
“你在哪？”
“在外面。”
阳光洒满整个院子，寻月梅看见江寒蹲在门口的花架边上，正在把花往阳光下搬。
有几盆养得极好的栀子花，已经开了花苞。
“小襄叫唤着要找你，”电话那头的寻倩辞无奈又疲惫：“你早点过来，我被她吵得头疼。”
“好，我早点过去。”
挂掉电话，寻月梅看着在院里忙碌的江寒。
小院围墙挡风，阳光下不冷，甚至还格外暖和。
江寒只穿了件深蓝色针织衫，领口拉链开一半，颜色极衬肤色，睡醒时的呆毛也被打理好，弯腰在角落拿起喷水壶。
绕了一小圈，转头对上寻月梅带笑的眼，江寒放下喷水壶，喊道：“寻月梅，我饿了。”
出门已经是下午，等吃完饭去步行街挑礼物，江寒才后知后觉想起一件事。
“生日派对，很多人吗？”
“不算多。”
寻月梅看中一条满天星的手链，粉蓝交织的设计，很梦幻。
“这条包起来。”
他朝身后的营业员打手势。
“不算多，那是多少人？”
“十个左右吧，加上我舅和周围的一些亲戚。”
江寒放下手里的耳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个生日聚会，其实也是一场家庭聚会。
寻月梅的家人都会出席，他有点突如其来的紧张。
可紧张情绪并未持续太久，很快，他就因为挑礼物而挑花了眼。
“这个她喜欢吗？”江寒拿着一条红宝石项链。
旁边的营业员已经笑开了花，这条项链是镇店之宝，就等一位有缘人。
寻月梅看价格表上那无数个零，从江寒手上接过项链，摆回盘子里，“她才11岁，这个太贵重了。”
江寒就眼睁睁地看着营业员把盘子端走，略感遗憾地看着项链被摆回展示柜，和一系列的红宝石饰品摆在一处。
“这个呢？”
“不行。”
“这个不错。”
“她不喜欢黑色。”
“那这个好看，蓝色的。”江寒晃着手上的饰品，被否认了多次，他还是有些执拗：“我有钱，不怕贵。”
“……”
寻月梅把一对蓝宝石耳环放进托盘，拉着江寒往隔壁走，无奈道：“她还小，不用带这么夸张的首饰。”
走出宝石区域，寻月梅指了一下边上的展示柜：“这个不错，是她喜欢的风格。”
江寒只看了一眼：“太便宜了。”
寻月梅捏了一下他的耳垂，“是你眼光太高。”
江寒转头不说话。
寻月梅把人转回来，耐心说：“你相信我，她不缺好东西，也不会以价格去定义一件东西的价值。”
他能理解江寒此时的情绪，是紧张转换成焦虑，急需要一个缺口去抒发。
恰逢此时，环境和地点的原因，这个抒发的缺口就变成了花钱。
但花钱解决不了焦虑，反而会陷入另一个循环，之后就会开始考虑“到底会不会喜欢？”的问题。
这不是不够自信，而是因为你太喜欢一个人，有些着急地去证明自己。
寻月梅侧身，挡住身后营业员的视线，牵起江寒的手，轻轻摩擦手腕后松开。
“她会喜欢你的，也会喜欢你送的礼物。”
退开的手被勾住，寻月梅来不及侧身，牵着手就那样暴露在营业员的眼神下。
在这方面江寒格外坦荡，明明是最讨厌被人打量，被人评论，被人用排斥的眼神盯着。
可他依然勇敢，会选择去直面迎击。
江寒听懂了寻月梅的那句话，不再纠结礼物的贵重，坐在高脚椅上，牵着寻月梅手腕，指着面前的四叶草胸针说：“这个好看。”
“嗯。”寻月梅点头：“我也觉得不错。”
江寒笑着转头，对营业员说：“麻烦帮我包起来。”
店里提供包装，寻月梅指着粉蓝相间的纸，带着私心。
“一样的包装纸，中间裁开两份。”
江寒侧头看了一眼，趁着寻月梅在打包区域忙碌时，回到刚刚的展示柜。
“麻烦了，这对耳钉帮我包起来。”
红宝石的展示柜，项链边上有一对月亮耳钉，很精致小巧。
江寒让营业员拿小盒子包起来，迅速刷卡买单，往口袋里揣。
虽说答应会早点去，但寻月梅还是带着江寒去吃了点东西，等着天快黑的时候，才回了一趟家把启立慕的礼物拿了。
路上寻倩辞发了两次信息催促。
江寒也问：“我们会不会去得太晚？”
寻月梅和司机说了位置，才回答江寒说：“回家，什么时候都不晚。”
寻家的家庭氛围出奇的好，两人赶到，寻倩辞远远地调侃几句，江寒做了自我介绍后，并没有被刨根问底，周围的人也没凑上来瞧热闹。
寻孜阳在后院打电话，瞧见人也只是远远地打了个招呼。
小襄被一群小朋友围在中间，穿着漂亮的公主裙，戴着小皇冠。
看见人远远地跑上来，猛地抱住寻月梅的腿，“舅舅。”
寻月梅应了一声，笑着蹲下身子：“听说你今天找我啦？”
“嗯呢，你来得好晚，我前面本来是想让你跟我一块下棋的，我刚学会了象棋，妈妈不愿意陪我玩。”
她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寻倩辞，凑过来小声嘀咕：“肯定是妈妈不会玩。”
瞧见动作，寻倩辞咳了一声：“我听见了。”
小襄吐下舌头。
“下象棋呀。”
寻月梅把小襄跑过来时弄乱的头发整理好，蹲着身子，俩人齐平。
“我给你介绍个哥哥，他下棋很厉害，等会他陪你玩好不好？”
“哥哥？”
“嗯。”
寻月梅扯了一下江寒。
江寒蹲下身子，笑着打招呼：“你好呀，小襄。”
小姑娘没答应。
寻月梅拉着江寒往自己身边靠了靠，跟小襄说：“这位是江寒哥哥，先打个招呼。”
小襄傻愣愣地盯着江寒，就那么看了好一会，然后肉眼可见的红了脸。
寻月梅：“……”
他忘了，小襄长相没遗传寻倩辞，但颜控遗传了十分十。
他这个侄女，是个十分严重的颜控。
江寒这种偏为乖巧的长相，直接踩在了小襄的心坎上。
但在大胆这方面，小襄遗传了父亲。
小姑娘眼里都是光，寻倩辞远远地瞧着，暗道不好。
小襄咧开个笑，把寻月梅无视了个彻底，直接扑进江寒怀中。
“江寒哥哥。”
自然反应，江寒怕小襄摔倒，先把人搂进了怀里，然后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寻月梅。
在事情奔向不可控制的地步前，寻月梅想阻止这一切，还没伸手就听见小姑娘大言不惭。
小襄从江寒怀中退出来，认真地问：“江哥哥，你能做我男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