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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哥德堡变奏曲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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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就是你给坎宁擦屁股的原因?”

“我只想就事论事,卡多先生要跟我谈谈别的吗?那我们能聊的可多了,包括你府里那间地下室,别忘了,你手里有我的把柄,我手里就没有你的了吗?”

二人一站一坐,对峙良久,图拉莫冷笑一声,坐了回去。

雷伯恩冲他一扬茶杯:“春天火气旺,喝茶祛火。”

图拉莫捞起新约:“公爵认为我立保是口头承诺,不足为凭,冷沦靳立此存照,也不比我可信到哪儿去,里面的条目他有一样落到实处了吗?”

雷伯恩轻轻转动着茶杯,思量了半分钟,自退一步:“我可以解散‘自由军’,也可以劝服冷沦靳跟你持续对立,让你的‘旧城新改’顺利推进……”

图拉莫一抬眼。

果然,雷伯恩紧接着添了一句:“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一直到工程竣工,你所有计划实施的方案、构想我必须同步跟进,另外,交出你手里的举报材料——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雷伯恩说,“同理,我也会让诡谲交出你的那份。你可以不答应,我也可以不‘撤兵’,环线计划继续束之高阁,看看靠圣神吹拂把梦想吹成真的可能性大不大。”

图拉莫眉心一蹙。

雷伯恩卡死了底线,又吃准他跟承包商含糊不清,冷沦靳断了霍汤和石油公司的资金链,又争分夺秒地给他整了点幺蛾子,内忧外患,桩桩件件悬而未决,当下的每一步,图拉莫都得万分小心。

图拉莫沉吟片刻:“我手头各种预测消息与赔率情报仅供参考,约兰环线也非我一人成果,我要召集其他领主共同商定。”

雷伯恩一点头:“可以,谈妥了可以随时找人通知我,我每天都有空。公证时间你定,我嚣张跋扈了这么久,最后一次,客随主便。”

图拉莫心道:好一个客随主便。

马车候在府门口,雷伯恩走的时候特意在大门上抹了一把,冷沦靳跟在他身上安了监控一样,掀开车帘:“你什么时候养成揩人大门油水的好习惯了?”

雷伯恩煞有介事:“占有欲发作了,这么好看的门应该泼点儿油漆。”

冷沦靳:“……”

搁哪儿中邪了?

“夜里风大,上来。”冷沦靳探出身,把中邪的小混头拉进了车,肢体挨近时,低声问,“谈得怎么样?”

“十拿九稳,差一场鸿门宴。”

五天后,拉里送来口信,当天下午图拉莫府邀请雷伯恩和冷沦靳参加公证仪式,这事是熟人们私下操作,没有惊动政府,自然也没有公权力派来的公证人,有几个老油子掏钱请了两个业余的,结果是站着卖秫秸,聊胜于无。

好在整个流程不很繁琐,一帮子人乌泱泱齐聚一堂,说一通场面话,签一堆乱七八糟的字,文件没有问题,公证会也就算完了。

雷伯恩这边才嘱咐完珀西,倚着圆桌,手偷偷背到后面够酒。

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欸,你真的不认识那两个人?那边是卡多,那边是冷沦靳……随你看哪一个,不重要,他俩都是疯子。”

“我可不想跟疯子打交道……”有人回道。

原先那道声音正要张口,一条手臂横插过来,把他拂到了一边:“噢,那你可没办法,人人都是疯子,这儿的人都是。怎么这么看我,听上去很荒谬吗?但这是实话,这儿几乎找不出一个能让人请到家里待上五分钟的人。”

来人给欲言又止的老领主使了个眼色,后者咂么出气氛不对,溜了。

“我怎么会是疯子?”那人有些不高兴。

“不是疯子也不会来这儿。”

“你不是也在?”

“嗯,我也是疯子。”

“疯子会承认自己是疯子?”

“当然,因为我不愿意当狗。”

雷伯恩意有所指地朝门外努了努嘴,一个肩膀上趴了条蜥蜴的男人靠着客厅大门,正低头逗弄一条小花狗,嗷嗷的狗吠声被厅内的喧嚷吸走,两人离门近,间或有一两声传过来。

狗不是疯子,这样老实的物种一生气就叫,一高兴就摇尾巴。

洛克伍德的大哥意识到自己被不着痕迹地骂了,怒目圆瞪:“你……”

雷伯恩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圈,眼角一勾,戏谑道:“少跟我演文明戏,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让我叫‘先生’?”

艾萨克近距离看戏,等洛克伍德大哥愤愤然走了,也没上前。

雷伯恩往他这边瞥了一眼。

艾萨克一抬下巴,拍拍绿鬣蜥的背,转身走了。

“小七,来活儿了,跟我去收拾个人。”

雷伯恩在一众“高档货”里纠结了半天,眼花缭乱,也没想好冲哪一只下手,有人过来,往他怀里塞了杯酒,雷伯恩一挑眉,那人转身挡住他,雷伯恩鬼鬼祟祟瞄着赫德森和乔托,偷了口腥,结果酒的纯度不够,他吐了吐舌头,又塞回冷沦靳手里。

冷沦靳又转回身来,毫无芥蒂地喝下去,用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音量问:“刚刚给我出气呢?”

雷伯恩眼珠滴溜溜转了两圈,刻意避开这个话题:“今天怎么大方到给我喝酒了?”

“给我们阿南的奖励。”冷沦靳把住人的腰,酒精缠在彼此的唇齿和鼻端,很近很近。

雷伯恩拖着鼻音长长“嗯”了声,好似不知:“什么奖励?”

冷沦靳旁若无人地再靠近:“你说呢……”

下一秒,一根手指抵住了他的唇,雷伯恩及时止住这人的无赖,附耳道:“等一会儿,卡多在往这边看。”

冷沦靳咬他藏在发丝里的耳垂,挨得太近,从远处看,他们的身形几乎交叠在一起,像一枚新造的象形文字,冷沦靳喉结不知有意无意,擦过雷伯恩侧颈。

雷伯恩倏地一僵,想推开又生生忍住。

“冷沦……”

冷沦靳听不了他这样叫,字音含在齿间,像是在撒娇。

他飞快地在雷伯恩嘴唇上点了一下,叹息一声,真是要命。

又过了二十分钟,公证会步入尾声,图拉莫跟最后一波离开的笑面虎握了手,转身撕下画皮,对仆人说自己要出去,换了一身颇为休闲的行头,在出门左转的一条街上叫住了吹着风醒酒的雷伯恩。

“卡多提督,还有什么事吗?”雷伯恩醉醺醺地,外套随意搭在手臂上,走路都有点晃。

图拉莫顺着他解开的两粒纽扣往下探,意味深长地说:“是这样,为了庆祝公证会的顺利结束,我想请公爵到府上喝一杯。”

“你看看我,”雷伯恩哼笑两声,指指自己,“你看看我都喝了多少了,不行了不行了……”

图拉莫“啊”了一下,大为可惜:“那可坏了,我刚从凯兰买进了一大桶特产自邓比斯河岸的尼格斯甜酒,正想找人品鉴,可惜了……”

雷伯恩:“什么酒?”

图拉莫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无声笑起来:“特产自邓比斯河岸的尼格斯甜酒。”

“那还废什么话。”

“公爵喝醉了。”

“谁说的?得了,快走吧。”

“去哪儿?”

雷伯恩脚步凌乱地往前走了两步,闻言,转身用那双蒙眬的醉眼直视图拉莫:“你家的地下酒窖。”

图拉莫摆手:“不行,公爵已经醉了,醉酒伤身,再说,您晚上不是还有约吗?”

“我没什么约,走吧。”

“那诡谲首领……”

雷伯恩听懂了,轻笑一声,一把拽过图拉莫的领带,扯得人踉跄跟上:“咱们还是快走吧,这么美好的夜晚别浪费在大街上。尼格斯甜酒?你肯定被人蒙了。”

鸭舌帽檐下,蔓延的黑暗中,图拉莫的眼睛里爬出两条扭曲的毒蛇。

两人在外面磨蹭了会儿,进府时静悄悄地,不见一个仆人。

雷伯恩问:“偌大的卡多府怎么没人呢?”

图拉莫笑着解释:“可能是我这些天太忙了,他们没时间休息,乍一见我出门,得了自在,转头就溜没影儿了。”

“嚯,原谅我一时不知道该同情谁。”雷伯恩说,“这么看来,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了?”

图拉莫:“公爵哪里话。”

“别叫我公爵了,一个虚名,多生分,叫我雷伯恩吧,冷沦靳就这么叫。”雷伯恩冲他眨眨眼,“一两个仆人不在就算了,全都不在,作伪证也齐心协力,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简直是杀人越货的绝佳时机。”

“这个玩笑……”

“嗯,你也知道我是在开玩笑,快走吧,我对你那桶酒真是迫不及待了。”

他们来到地下室门口,雷伯恩朝那只黑乎乎的摄像头俏皮地致了个礼,图拉莫解开密码,一股阴森、潮湿的气息冲头袭来,瞬间将二人身上的体温吞噬了个干净,石壁坚固冷硬,墙硝结得很厚,仔细听,还能从石缝里听见地窖深处嘀嗒的水声。

“这酒窖好老。”

“祖辈们建的,好几个世纪了,很有纪念意义,所以我一直留着,没再翻新。”

纪念意义?

雷伯恩想,完美藏尸的纪念吗?

图拉莫从火台上取了两支火把,递给雷伯恩一支,后者面色如常地接过,图拉莫领他穿过第一处拱廊,廊道尽头是一段长长的盘旋式阶梯,踩上去很滑,图拉莫一路上十分温柔地提醒雷伯恩多加防范。下完楼梯,他们站在一块湿漉漉的巨型石板上,雷伯恩又听见了滴水声,仰起头,一滴水珠掉在了鼻梁上,图拉莫匿在黑暗里,用眼神舔去。

雷伯恩没心没肺地从壁龛的一长溜酒格里抽出一瓶,拿石头敲掉了瓶嘴,递给图拉莫:“喏,喝吗?”

图拉莫一口气喝了小半瓶。

“海量啊先生。”雷伯恩冲他比了个拇指,自己也敲开一瓶,喝了起来。

图拉莫眼底放着光:“可以握个手吗?雷伯恩,我为你的到来干杯。”

“嗯哼,当然可以。‘我当时是多么乐意见到他,以至于我认为自己或许从来不曾那样热烈地与他握过手’。”雷伯恩莞尔一笑,“很抱歉,后面这句话出自一个恐怖故事——我为安息在周围的死者干杯。”

图拉莫跟他碰了碰酒瓶:“这又是玩笑话,这里不过是个酒窖,充其量算一间地下室,怎么会有死人呢?”

酒水在火把的烘烤下泛着柔和的光,雷伯恩但笑不语。

穿过由窖土和大小酒桶堆成的一道道人工墙,又是一连串低矮的拱道,往下,往下,再往下,越往里空气越稀薄,雷伯恩没忍住咳嗽了几下,燃烧的火把只剩下一星的火苗了,他呼了口气,吹灭了走在他前面的那一只。

周遭一片昏黑,滴滴答答的水声规律地下落,一滴,两滴,三滴……

图拉莫不由得停下来:“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走多久了?尼格斯这么贵的酒,为什么要放这么远?”

“很简单,剧烈的温度变化对葡萄酒来说是致命的,酒窖内部温度低,没有光线照射,是一个非常适合储存……”

雷伯恩敲了敲身边一个大得夸张的酒桶,截断他:“储存什么?酒还是人的尸骨?你别告诉我,耶稣在这里受过难,所以你的祖先没有收走那几只大铁钉。”

桶里发出中空的回音,在窖中震颤不休,撞上埋在窖土里的骷髅,撞上嵌在石壁上方的铁钉。那些铁钉形状各异,每一枚都有成年人大小,有U形,有T形……几枚铁钉平行相隔,一条条粗长的铁链垂在钉旁的孔洞里,宛如生锈的项链,诡异极了。

雷伯恩用指关节抵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你压根儿没打算掩盖暴行,对吧?”

图拉莫一阵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前方凹洞里的工具露出了冰山一角。

“没什么好说的了,事实胜于雄辩,我累了,只想早点享受快乐。”图拉莫热切地说,“我在剧院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像夏娃一样美,那种感觉很不可思议,简直妙不可言,你能懂我的意思吗?我是在夸你。我阅人无数,你是我见过所有人里颜色最不错、最合我口味的,应该也很耐受。这间‘地下工厂’承载着太多回忆了,我想把你也加进来。”

他把“加进来”三个字咬得很重,接下来便是一阵长长的、令人难耐的寂静。

雷伯恩喝完剩下半瓶酒,将火把往后一抛,先是解脱似地道:“可算扔了那喷火的土龙了,”随后,又道,“没让你一展雄风,我深感抱歉。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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