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老大你快过来看这里是不是躺着个人？”

“什么玩楞儿？”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凑过来一瞧，吓了一跳，“卧槽，还真是！”

“好像还活着？”

“快快，快把人捞起来先！”

胸前传来一股强大的拉力，年川整个人从水里被提了起来。

“咳咳……”他摸着脖子，喉咙里一阵腥疼。

“小屁孩不在家呆着，来这里干什么？”

什么？

年川抬头，周围聚来几个中年建筑工人，戴着黄色安全帽，有些手上还拎着锤子。

他好像来到施工现场了。

“喂！听得见不？”为首的皱眉盯着年川，在他眼前晃晃手。

刚在水里憋太久，嗓子眼还说不出话来，年川只好点点头，示意自己听得见。

见他有了反应，为首男子皱皱眉，呵斥道：“赶紧回家去！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说完，招呼几个工人扶起呆滞的青年，拉着他离开了工地。

被工人搀扶着站起的年川，终于搞清了状况。

他好像，一不小心通关了？

【系统？你在吗？我通关了？！】

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

【恭喜您成功完成副本一《最后的水族馆》。新人副本完成奖励：生还积分*500】

【这么说，那个水缸还真的是“出来的门”啊？我就那么一跳就出来了？？】

年川低着头和系统聊天，落在其他人眼里俨然一副溺水救起后的虚弱样子。

【是的。那里是恶意最浓厚的地方，也是幻象诞生之初。】

【您已经不是水族馆的员工，自然可以离开那里。】

不是员工？这是什么意思？

年川依稀记得，为了躲避怪物中途丢下的那张员工守则……

【是的。水族馆正是凭借那张守则判定您的身份。】

那乔姐死之前，取下的那枚员工名牌，想必也起着相同的作用吧。

【我现在是在哪里？这些人又是谁？】

【您在相对于副本的“现实”水族馆，这里马上就要推倒重建为本地最大的综合体大楼。】

年川垂眸，勾起唇角向搀扶他出来的工人道谢：“麻烦你们了。”

“嗐，这有啥！”旁边的老大哥摸摸头，“我看你小小年纪，要珍惜生命啊。别再来这里乱玩，危险！”

被训话的年川乖巧地点点头，几人见他这么听话，也不管他，转身回去工作了。

【系统，生还积分是什么？还有，我现在应该去哪？】

刚刚一路走出来，年川发现昔日熟悉的水族馆已经被拆除得只剩下红砖墙了。他醒来时的那个水箱只是刚好没有被清扫，暂时摆放在那里而已。

不知道什么原因，里面的积水还没有清倒。

【生还积分可用于向我兑换任何您想要的事物。目前，您可以选择回到“最后生还者”游戏休息空间，或者暂留于该副本的现实空间。】

【七天后，我会安排您进入下一场游戏。】

安排？想必是强制安排吧。

年川抖抖湿透的衣服。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个什么“最后生还者”游戏？】

【等您成为“最后生还者”的时候。】

又是这种不清不楚的回复。

年川知道，每当系统开始含糊其辞，不正面回答问题的时候，就代表这个问题无法得到直接的回应。

【我可以用生还积分兑换我以前的记忆吗？】年川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内心最好奇的问题。

出不去就算了。可是无论如何，他都想找回他失去的，关于以前的记忆。

没有过往记忆的人无法成为独立的人。

【可以。年川记忆一份：130000*生还积分】

听到系统回复，年川不禁咋舌。

不是，这也太贵了吧？

【这……通关一个副本最高能获得多少生还积分？】

【新人副本具奖励性质，通关将获得500生还积分。其余副本，无论难度，都将获得300生还积分。支线任务并不计算在内。】

年川紧皱的眉一松，双眼瞬间放大。

支线任务？！

【诶系统！那我留在副本世界，还能再触发支线任务吗？】

【或许能，或许不能。】

这样啊……年川转头看了一眼水族馆的大门，看来他是暂时要留在这里了。

想到乔姐的日记和收集的报章，他大概知道自己留在这里要做些什么了。

……

【系统，你说这样能行吗？】

年川翘着腿，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腿上电脑正停留在这个世界使用率最高的社交媒体页面。

【嗯……我不好说，也许能行吧。】自从离开水族馆幻象，系统就越来越拟人了，说话都有停顿和疑惑的语气。

距离年川进入下一个副本还剩下两天的时间。这几天他借着系统的便利，在这里的舆论世界好生逍遥了一番。

先是替水族馆在网上翻了一波旧账，成功反转了当年的舆论，后又顺藤摸瓜，找到了当初刻意造谣的人。

【没想到啊，居然是这样的原因。】

年川这几天几乎一直呆在酒店房间，已经习惯在脑海里和系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了。

费了半天劲查，当初水族馆确实没有虐待海龟，那海龟真是寿终正寝走的。

背后造谣者只是贪图水族馆那块地，想要拿地盖楼盖商铺，但是水族馆生意蒸蒸日上又受欢迎，怎么也不可能主动搬离，所以出了这么一道阴招。

【确实，商战打得很损阴德。】系统如是回答。

年川被系统一本正经的语气逗乐，轻笑几声。

【这才几天，你连道教玄学都搞明白了？】

前几天，年川在网上的发言一直没什么流量，最后他狠下心花了100点生还积分，找系统开外挂，才终于让那条水族馆的诉状迟迟来到了众人面前。

年川一边心痛花掉的大额生还积分，一边一条条翻阅着网友的评论，时不时还会被他们抖机灵笑出眼泪。

轻轻抹去眼角的湿润，青年又想起了什么。

之前为了帮水族馆翻案，他确实下了不少功夫，甚至找到了当时在办公室看见的那张照片。

奇怪的是，不仅没有许念山的身影，连少年时期的季洛明也被抹去了。仿佛两人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只是许念山的话还可以和副本内容对应上，为什么连季洛明也没有？

再深入调查，发现不仅是照片没有，所谓的“现实”里也根本没有这两人存在。

乔姐和邓叔则承受不住铺天盖地的舆论攻击，先后在水族馆内自杀身亡。

消失的boss和被抹去的记忆……

年川直觉两者之间肯定存在什么联系，只是他现在还没找到而已。

进入副本前的最后一天，年川见网上舆论发酵的差不多，指挥系统打了个匿名的报警电话，将收集到的罪证一并提交了。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这里的警方去处理了。

电话刚挂断，脑海里传来系统机械冷声。

【恭喜您，解锁副本《最后的水族馆》支线任务：海龟的报恩。】

【待领取支线任务奖励（三选一）：

1.饲养员的手表（作用不明）

2.饲养员的尖刀（作用不明）

3.生还积分*150】

系统话音刚落，年川眼前浮现出一块泛着荧光的半透明屏幕，上面是对应的三个奖励。

【这支线任务名字……】年川嘴角一抽。

海龟的报恩？认真的吗？？

不过等了这么久，努力还是没白费。但这三选一，年川盯着像放在微波炉里一样旋转着的尖刀和手表，以及它们头上标着的“作用不明”四字陷入了沉默。

积分奖励倒是一目了然，就是太少，选了这奖励也只不过是多赚50积分而已。对于目标的13万积分来说只是杯水车薪吧。

【系统～你说你给的奖励作用都不明，我怎么选嘛～】这几天和系统混熟了，年川故意捏着嗓子，也学会撒娇卖俏了。

系统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您可以参考物品在副本里的作用。】声音带着无奈。

物品在副本里的作用？年川开始回想之前的经历，还不忘敷衍地向系统道谢。

系统541想：【小没良心的东西。】

青年起身坐到桌前，拿出纸笔开始复盘这两样物品在副本里的属性。

要说手表，那必然是和时间有所关联。年川还记得，这块手表走快了五六分钟，在最后关头差点坑死他！

联想到手表的主人，他更是气得牙痒痒。

冷静下来后年川很快意识到，手表的时间估计是季洛明故意调快的。在乔姐口中“从不迟到”的布谷鸟钟估计也被季洛明做了手脚。

年川一边思考，一边在纸上涂涂画画。第三天在门口看到忙碌中的男人，只怕就是在调整时钟。

也就是说这块手表的作用肯定与时间相关，或许因为季洛明的手脚会引申出跟时间退进或流速有关的功能。

那尖刀呢？年川无意识撅嘴，实在想不出尖刀除了无比锋利简直削铁如泥之外还有什么属性。

想到季洛明最后的怪物形态，难不成这把刀也能变成章鱼怪？！

将乱七八糟的想象从脑海里挥去，年川深思熟虑半天，终于选出了目前他觉得最合适自己的奖励。

……

忙活了一周，七天的界限已经来到。年川临走前在酒店好好地搓了一澡，香喷喷地跳到了柔软的大床上。

脑海里传来系统的播报。

【正在为您匹配副本……】

【匹配成功——多人副本：迷雾校园

通关条件：请玩家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在校园内存活，并找到所有异常出现的原因，向系统指认幕后黑手，确认无误后视为游戏通关。

玩家人数：13人

玩家身份：新任美术老师

请玩家积极游戏，祝您游玩愉快。】

熟悉的晕厥感来临，眼前霎时像被雾笼罩，什么也看不清。

年川深呼吸，带着恐惧和勇气闭上眼睛。

不知道这一次他还能不能这么幸运地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