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找了个藤椅坐下,抬头数星星。
……
柳靳于从金色印象出来后,心情格外郁闷。
他很早以前确实是觉得被林景比下去落了面子,所以才会总和他作对,就为了证明自己不比他差,不就是对人好,他也会。
可在长时间的相处下,他突然发现这个一直以来在他眼里只是饭局上会出现,成绩被夸上天的女孩,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但他那时对喜欢一个人这种事没什么概念,他经常找她讲题,他们之间从未插进来过任何人。
他也因此,从未深究过自己对林桑多出来的那一份感情。
直到沈听原出现。
见到他们待在一起时,那种心情,他从来没有过。
也是第一次,她身边出现异性时,他会无比在意。
他本觉得沈听原和林桑认识的时间哪比得上他们认识的时间,他正视这份感情,并毫无保留地说出口。
胜算大的人,一定是他。
后来他才发现,他错了。
他们哪怕只是谈论很简单的小事,林桑都会开心得像是在谈论什么新鲜事。
她看沈听原的眼神,他认识她这么多年,第一次见。
他想,那就再等等。
青梅竹马之间,总会出现一个不太一样的天降。
说不定,她只是图个一时新鲜。
如今,机会出现在眼前。
以一种令人唾弃的方式出现在他眼前。
趁人之危。
他要是这么做了,她以后会怎么看他,他不敢想。
想说的话最终没能说出口,就连特意为她买的花,也是找借口才送出去的。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走着,走了一会儿,从包里摸出烟,刚点上抽了一口,巷道里传来一道声音。
“妈的,总算被老子给逮到机会了。”
“怎么样,病秧子,看在你身体不行的份上,爷爷我给你个台阶下。”
“跪地上学几声狗叫,再给爷爷我磕几个头道歉,我就考虑放过你。”
这话一落,响起几道笑声。
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那天跟你一起那个婊子呢,去哪了,让她也来给我……”
这种事见怪不怪,他现在没心情,也没那么多闲工夫去管别人的事,只觉得吵。
柳靳于不耐地啧了一声,抬脚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
下一秒,巷道里响起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
“找死。”
随后,传来打斗的声音。
他细想了一下这道声音究竟在哪听过,几秒后,反应过来了。
柳靳于暗骂了一声,掐了烟抬脚往巷道走。
巷道内有一盏昏黄的灯,灯下,一个胖子被按在地上,骑在他身上的人,低着头,在鸭舌帽的遮挡下,柳靳于看不清他的脸。
只能看清他一拳一拳落在胖子嘴上,那胖子嘴边已经糊满了血。
柳靳于蹙眉倒吸了一口气,嘴角抽了抽。
其他几人在那人身上踹了几脚发现他像是感受不到痛一样后,有人骂了一声,从一旁拎了根钢管。
柳靳于反应很快,冲过去一脚将人踢得飞出去一米远。
剩下的几个见状,扶起被他踢飞的人后,捡起钢管迎了上来。
柳靳于将那几个人都放趴下后,转头看了一眼,拦住沈听原。
“差不多行了,一会儿不好处理。”
沈听原像是清醒了几分,停了一瞬,挣脱他的手,带血的手死死掐在胖子脖子上。
他哑声开口,话音里带了戾气:“用那两个字说她,你怎么敢的。”
一瞬间,柳靳于就反应过来了。
沈听原休学后,林桑每次出门林景都会跟着,后来有天有事就找了他。
柳靳于当时问了一嘴,林景也没瞒着,说是篮球运动会的时候跟季颂仰起了冲突,而且他们之间本来就有点恩怨,沈听原担心他不在的时候季颂仰会去找林桑麻烦,就让他多注意点。
所以,他刚说的那两个不堪入耳的字眼。
是在说林桑。
柳靳于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点不爽又涌了上来,他骂了一声,抬起脚就踹在季颂仰身上。
季颂仰喘不过气来,身上挨了重重的几脚,只得一声一声痛苦地闷哼着。
到最后,跟在季颂仰身后的那几个小弟实在看不下去,跪在地上求饶。
季颂仰也含糊不清说着什么,两人停了手,季颂仰的那几个小弟观望了一会儿才敢上前带着人离开巷道。
等人走后,沈听原往墙根靠了靠。
柳靳于在他身侧坐下:“回来怎么不跟她说?”
沈听原喘着粗气,有气无力地道:“这不是想给她个惊喜。”
柳靳于瞥了眼他手上的血:“你大爷的,这哪是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沈听原没再说话,季颂仰从包里摸出烟衔上,又抖出一支递给他。
见他接了,柳靳于挑了下眉:“你不是不抽烟?”
沈听原没答,含着烟仰头靠在墙上:“火。”
柳靳于啧了一声,摸出火机帮他点燃,又点燃自己的。
他仰头吐了口烟圈道:“她今晚看上去心情不太好,你趁早收拾干净去见她。”
“听到没?”
身侧没动静,他不耐烦地转过头:“不是我说你……”
眼前的景象让他一愣。
沈听原指尖夹着烟,低垂着头靠在墙上,一动不动。
柳靳于慌了一瞬,吞了吞口水道:“不是哥们,你要碰瓷啊,我是有点钱,但我刚刚帮了你,不带这样的吧。”
他还是没动静,柳靳于僵硬地抬起手,掀开他头上的鸭舌帽。
对上沈听原惨白的脸和毫无血色的嘴唇,他瞳孔骤缩,指尖的烟滑落在地上,他骂了一声才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打电话。
……
林桑也不知道自己保持着同一个动作坐了多久,直到远处传来烟花炸开的声音她才动了动,肩膀和脚底都隐隐开始发麻。
林桑偏头往烟花升起的方向看去,好像是金色印象前。
这场烟花持续时间很长,林桑捧着酸奶紫米露仰头看着。
临近结束前,烟花炸裂的声音里,夹杂了救护车的声音。
林桑莫名抖了一下,在炎热的盛夏夜晚,手脚越来越冷。
她最近很敏感,尤其是听到救护车的声音时,脑海里总会浮现出一些画面。
烟花已经停了,她收回视线,看了眼手里的酸奶紫米露,止住那些不好的想法在脑海里扩散。
只当是手里的酸奶紫米露太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