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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抢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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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石激起千层浪。

谢明夷看着朝他一步步走来的男人,有些惶惑。

记忆里的孟怀澄,会与他玩闹,会逗他笑,会想方设法讨他的笑。

但从未展现出现在这副模样,仿佛一条饿狼,眼里都冒着绿光。

谢明夷下意识往贺维安身后躲了躲。

贺维安握住了他的手,看向不怀好意的孟怀澄。

“若昭,把人带下去。”

他冷静地吩咐,贺若昭反应过来,将那个被孟怀澄踩倒的人扶走。

孟怀澄盯着两人相握的手,突然冷笑一声,道:“郎情妾意?央央,你不是亲口说过,讨厌贺维安身上的寒酸味吗?”

谢明夷身体一僵,抬眼看向贺维安,朝他轻轻摇摇头。

一句话便让他知道,这已经不是以前的孟怀澄了。

贺维安垂下眼眸,将谢明夷的手握得更紧,而后抬眼盯紧孟怀澄,不卑不亢地道:“我现在已经不寒酸了,央央自然不会讨厌我。”

“反倒是你,孟公子,央央可没跟我说过,今天他想让你来。”

孟怀澄的表情逐渐变得耐人琢磨,他皱起眉,仿佛在认真思考贺维安的话。

“大周朝百年难得一遇的状元郎。”

孟怀澄咀嚼着这句话,眉眼倏忽舒展,笑道:“果真是能言善辩,但若让陛下知道,堂堂状元郎竟然窝藏朝廷逃犯,以陛下的性格,即便你是先帝亲封的宁州刺史,恐怕也难逃一死吧?”

一语出,众人大骇。

孟怀澄身后的十几个护卫,都从怀中掏出白花花的画像,一齐挥手向前一抛,洋洋洒洒几十张画着谢明夷的脸、写着“朝廷缉拿要犯”的纸,都纷纷扬扬落在地上,也映入所有人的眼中。

场面一时凝滞,随后是此起彼伏的惊呼。

“贺大人好手段,这些画像贴遍了全国,唯有江南一带,竟是一张也没有,好在本侯早有预料,在京城带来了一些,否则全宁州都要被你蒙在鼓里啊。”

孟怀澄挑眉,得意洋洋道。

贺维安脸色煞白,指骨微微用力,浑身都开始发抖。

赵恒抱着半岁大的婴儿,自孟怀澄身后走出来。

他的大手放在婴儿脖颈附近,似乎只要稍微一用力,便可将婴儿生生掐死。

“孟怀澄!”谢明夷的声音徒然拔高,他放开贺维安的手,上前两步,表现得很激动,“你想干什么?!”

孟怀澄对他的反应很满意,抬头望了望天,暖融融的太阳照耀着大地,往日藏匿在阴影中的一切都被迫显现出来。

“央央,别误会嘛,没人对这个孩子有兴趣,他交由贺大人抚养,来日定能成才,至于你,就乖乖跟本侯回去见陛下吧?”

“不可能!”贺维安一把抓住谢明夷,愠怒的声音在喜堂前响起:

“他是我的妻,我们同生共死,要抓他,先抓我。”

孟怀澄眯起眼睛,“哦?”

他转而看向赵恒,冷声道:“掐死他。”

赵恒表情冷漠,将手覆在陆宜景的脖颈上。

未满周岁的婴孩还以为是大人在跟他玩闹,竟咯咯地笑起来。

在这安静得诡异的时刻,婴孩的笑声,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眼看着赵恒真要用力,谢明夷崩溃喊道:“住手,我跟你走。”

“央……”

贺维安瞳孔一缩,想要拉住他的手。

下一瞬,却被谢明夷狠狠推开。

“你滚!我就是嫌你一身寒酸味怎么了?就算你做了官又怎样?在我心里你就是个穷书生,这辈子都不配牵我的手,就像、就像我们第一次见你那样,你我之间云泥之别,你活该被鞭子打死!”

他看着贺维安,颤抖的声音中纠缠着浓重的怨毒。

“你现在风光无限,而我一朝失势,不得不依附于你,你叫我怎么甘心?凭什么我一无所有了,你却青云直上?其实那些情情爱爱,那些过往,全都是我骗你的!我讨厌你!从见你的第一眼,就无比讨厌……”

贺维安怔怔地看着他,眼睛红过身上张扬艳丽的喜服。

他摇着头,喃喃道:“不是,不是的,明夷,你不必在众人面前将我与你摘干净,你不必为了保我……”

“我没有为了你!”谢明夷恶狠狠地说:“你再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就、我……”

他的胸腔剧烈起伏,乌发凌乱,声嘶力竭,一副令人厌恶的模样。

周围人的眼神都带了几分鄙夷。

“不是这样的,我不信。”贺维安执拗地盯着他,素来温润的眼里带了几分恳求,“你不要管孟怀澄,这件事还有回转的余地……”

谢明夷闭了闭眼,滚烫的泪水在眼角溢出。

他旋即将手放在腰间玉佩上,捏紧,拽下,而后猛地投掷在地。

“现在没有了!”

阳光下,剔透的玉被一股力道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而后四分五裂。

玉的残渣,如流淌的心头血。

场面静而无声。

贺维安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睫上沾了一滴晶莹的泪水。

谢明夷决绝转过身去,没有看见那滴泪落下来的瞬间。

“把孩子放了,我们走。”

他姿势僵硬,扯了扯孟怀澄的袖口,声音冷冰冰的。

孟怀澄伸出胳膊,不由分说地揽住谢明夷的腰,将他拥入自己怀中。

他挑衅地看向贺维安,凑近了谢明夷的耳朵,用气音道:

“央央,你还是那么狠心,对谁都一样。”

谢明夷抬起眼,一双泛着泪花的眼睛倔强地盯着孟怀澄。

他扯了扯嘴角,笑得很难看,“你也不遑多让。”

孟怀澄开怀般轻笑一声,“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样子吗?”

谢明夷明显不想理他,偏过头去。

“明明可怜得要死,还装腔作势的样子。”

怀中人挣扎的力道徒然增大,孟怀澄也较起了劲,紧紧将他钳住。

在宾客们看来,这个制造了满地狼藉的男人,只是环着那个满嘴恶毒之语的少年潇洒地离开。

赵恒将婴儿塞给了贺维安,在他的身后,十几个护卫已经随孟怀澄一并离去。

“若有什么不平的,回京上奏就是了。”

赵恒想了想,才说:“不过,这天底下,又有谁能争得过陛下呢?”

贺维安盯着他,一双眼睛已全然没了光彩,满是阴翳。

“谢谢提醒。”他的声音沙哑无比。

——

船行数千里,三日便到幽州,至京城不过一天一夜路程。

是夜,繁星满天。

孟怀澄站在船舱外,初春夜晚的冷风吹动他身上玄色披风,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舱内传来一阵碗碟的摔打声,随着一声“滚”,四个护卫狼狈地钻出来,都提着食盒,面露无奈。

孟怀澄笑道:“还是不吃?”

护卫们摇摇头:“已经三天了,只在昨天晕厥时,强喂下过一碗水。”

孟怀澄瞥向未遮掩完整的舱口,冷哼一声,“他想饿死在半路,本侯偏不让。”

说罢,便夺过护卫手中一个食盒,俯身钻进船舱。

舱内空间不大,一张床,一架桌子,两个板凳,仅此而已。

地上满是白瓷碎片,都是谢明夷赌气摔碎的。

而“罪魁祸首”正坐在桌前,背对着舱口,听见身后脚步声,以为又是孟怀澄派来的护卫,便将桌上插着柳枝的白釉瓷瓶都举起来,转身猛地砸过去。

“说了别进来!”

“央央。”孟怀澄轻易避开朝他冲来的瓷瓶,走到谢明夷跟前。

谢明夷怒气冲冲地看着他,“孟怀澄,我就算渴死饿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孟怀澄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道:“我们央央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骨气了?嗯?”

他将食盒放下,端出里面精心熬煮的红豆粥,和几碟小菜。

极美的香味弥漫,为这小小的船舱增添了几分香甜的气息。

孟怀澄接着拉过凳子,干脆坐在谢明夷旁边,懒洋洋地曲起胳膊,撑着额头,吊儿郎当地说:

“哦,我知道了,古人云,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央央这是认定了贺维安,要用命来为他守节了?”

“你!”谢明夷想驳斥,却正撞进孟怀澄眼中的戏谑,便厌烦道:“随你怎么想。”

孟怀澄乐了,“对,就是这种态度,以前把我当条狗一样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到头来我在你心里连个贺维安都比不上,这样很好玩吧?让央央玩的很开心吧?”

看着孟怀澄这副模样,谢明夷心中隐隐作痛,面上却道:

“这都是你自己要做的,我没有逼过你,你不想做大可以走,但你就是贱,就是要对我摇尾乞怜,我对你拳打脚踢你都不走,我能有什么办法?”

他将这鄙薄的话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如此天真残忍。

孟怀澄低低地笑起来,肩膀都耸动着。

接着便笑出了声,眼角笑出了泪花。

“笑够了吗?看我不顺眼,可以亲手杀了我。”谢明夷淡定地补上一句。

孟怀澄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却还是挂着僵化的笑意,只是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如此阴森可怖。

“央央,激将法对我没用的,但是,我早晚会让你为自己说过的话付出代价。”

说着,便强硬地拽过谢明夷的手,将他的细瘦的腕骨都包裹在手中。

“央央,你都瘦了。”孟怀澄的语气诚恳起来:“要是让谢伯父知道你死了,该有多难过啊?”

提到父亲,谢明夷的反应大了些。

“你什么意思?”

孟怀澄笑道:“我什么意思不重要吧?毕竟在你眼里,我只是一条死皮赖脸的狗,但陆微雪若是知道你为了贺维安绝食而死,你猜他会做什么?”

“他本来就想我死,我死了正合他意。”谢明夷冷静道。

“陆微雪可能是要你死,但绝不会想看到你为了别人自杀,这几个月,他已经杀了数千朝廷官员,若是触怒了他,那再多杀个贺维安,又或许多个谢伯父,对陆微雪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吧?”

“你明知道我不是为了贺维安!”谢明夷急道。

孟怀澄的眼神幽暗起来,他紧紧盯着谢明夷。

“不是为了他?”

不等谢明夷回答,他便道:

“可你既是死在我手里,那陆微雪要问责的话,我只能说你对贺维安痴情太甚,以此为我自己脱罪了。”

谢明夷语塞,只能转过头去,“随你。”

“央央,难道你真不在乎谢伯父的命?”

看着谢明夷泛红的眼眶,他恶劣地又补上了一句:

“陛下对你很上心,连梦里都喊着你,要将你千刀万剐呢。不如你献祭了自己,死在陆微雪手里,好保住你父亲和你的情郎,这也是美事一桩。”

谢明夷攥紧了衣角,脸上似有动摇之色。

“总之,你再不吃东西,一心寻死,我就要说你是深情赴死了?”

孟怀澄站起来,端起装满红豆粥的碗,就要试探性地放回食盒中。

他刻意将动作放得很慢,果不其然,胳膊突然被人双手抱住。

低下头,是谢明夷别扭地低着头的模样。

“我自己吃,你滚出去。”

孟怀澄将红豆粥递到他手里,便摸了摸少年毛茸茸的脑袋。

“真乖,央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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