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尔琪雅从水中探出上半身，抬起眼，凝视着局长。

灰色风衣的女人蹲在水池边，在看一则突然发进邮箱的信息。

派尔琪雅研究着她的面孔，好像那里写着一道难解的谜题。

刚刚不是好好的，怎么突然露出一副呆呆表情？

是不是没有捕到食物，饿了？

要给她送点什么。

派尔琪雅潜入水中，仅仅只是几秒，实力高强的禁闭者逮住水池中最狡猾也最大只的鱼——狮子鱼——满脸迷茫的拉弥亚，投上岸。

水花四溅，鱼腥味扑面而来，终于唤回你，你咳嗽着，来不及抹把脸上的水，先将拉弥亚扶住，想问派尔琪雅这是在做什么，却对上她期待的目光。

“吃吧……”派尔琪雅关切地说，“吃饱了……就不会难过了……”

“谢谢，不过我不饿。”你捂脸。

突然被投出水面的拉弥亚瞥到派尔琪雅手里的潜水鱼枪，小声提示：“管理局内不允许吃同事噢。”

“不是吗……那就是因为工作？”派尔琪雅生疏地向你推销，“不要管那些，摸鱼吧，摸鱼才是正道……”

“局长有什么烦恼，不如和我说说，我说不定可以帮到您。”拉弥亚牵起你的手。

在两位禁闭者关切的目光下，你吐了口气：“确实是工作上的事，关于……算是我的上司吧。”

“兰利女士？瑟琳女士？”拉弥亚挨个猜测。

“都不是。”你摇摇头，“事发突然，我需要去……对，做点准备，先走了，你们好好玩。”

局长心事重重地走了，同手同脚。

甚至忘记看路，险些滑了一跤。

派尔琪雅和拉弥亚面面相觑。

今天的管理局一如既往地热闹，你走过训练室，看见卓娅和一帮小禁闭者举行推车比赛，多莉一车当先，得到第一名，奖励是军团长摘掉手套后的摸摸头。

多莉兴奋得脸都红了，邀请卓娅明天和她们一起打棒球，卓娅一口答应，孩子们都欢呼起来。

卓娅微微笑了，刚刚的运动让她出了些汗，她早就脱下外套，只穿着深红的背心，晶莹汗水顺着脖颈往下流淌，锁骨下的皮肤也闪着薄薄水光。

她俯身接住赫罗递来的毛巾，手臂肌理结实，发力后的皮肤表面青筋浮现，令人目眩神迷的强悍无匹，依然是你一见钟情的样子。握住毛巾随意拭去汗珠，布料滑过额头、颈侧、胸前，卓娅眼神习惯性扫视全场，然后看见你。

顿时，卓娅眼里笑意更浓，隔着一百多米的距离对你挥挥手，随后又觉得不够，迈开腿，穿过人群，向你直直走来。

你定定看着她。

直到卓娅来到面前，你对她从平视到仰视。

“心情不好吗小局长？”卓娅含笑问，“要不要，一个拥抱？”

禁闭者对你张开手臂，你一头扎进去。

并不是舒服的怀抱，高温、热气腾腾，卓娅的心跳清晰又稳定，宽厚手掌轻轻抚过脊背，你愿意在她怀中将自己憋至窒息。

可惜在那之前，卓娅把你松开了。

“不得不说，局长这种死法很有新意，不过，还是不要这么做了。”

训练室里的禁闭者都被你们吸引过来，她们不知道发生什么，嚷嚷着也要抱抱，一股脑扑上来，在各种战场都威风凛凛的禁闭者此刻像休憩的雌狮，搂着彼此头脸粗野地舔毛，你被谁趁乱狠亲几口，拿手抹下一看，都有口红印子了，惊得差点摔地上。

等大家安静下来，已经是五分钟后的事。

“所以，局长现在心情好了吗？”德莫莉问。

“可以告诉我们发生什么事了吧？”泰特拉问。

你张了张嘴：“……”

其实不是什么新鲜事。

第一次发生在两年前，第二次是业师，第三次是现在。

突然的大片失语，离奇失踪的可可莉克，强行添置的布料，不再复刻的新衣。

你的禁闭者们向来是自由又鲜活的，她们活跃在狄斯内外，艺术、医学、商贸、餐饮等各领域，是你的骄傲与自豪，是值得以命相托的战士同伴。

你多么喜欢、多么向往她们啊，热烈的她们，痛苦又不屈的她们，挣扎着自救的她们，唯一的她们。

只是，每当你为此沉醉、深信不疑她们可以跨越一切时，来自更高层次的力量降下，是不久前你和000携手面对过的“神”吗？或许比“神”更高。

你感到无力。

你可以吞下黑环，深入内海，不惧暗网，但你又是脆弱的，只能望着时间逼近，10月31日14：59到了，心如刀割的更新开始，意识中断，醒来时禁闭者们无知无觉地欢笑，没发现自己的改变，成了你熟悉又陌生的样子。

你的愿望渐渐变少，最后迎着她们困惑的眼神，无力地说：“答应我，至少，不要消失。”

光是虞美人那件事，已经吓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