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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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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医院的他保持线上联系,有问题及时调整。我扫了一圈同学们的脸色,虽然耽误了整个早自习,他们看上去没有怨言,多数为能解决这个问题开心。我还听到他们的小声议论:“真没想到他们关系这么好,一年前明明水火不容。”

我拿出书包里的杯子喝了口水,又想起他在操场上把衣服和水瓶抛给我,众目睽睽,人声鼎沸,他潋滟的目光和风一样轻盈的身形,还有少年特有的藏在大大咧咧之后的羞涩,那个画面曾经引起全校轰动,当时我浑然不觉,如今却轻易打动我。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在那个车站吗?还是更早?莫非在他还是一团黑影时,我就已经将他视为自己的一部分?

所以我相信他。我相信他愿意相信我,完成我的计划,哪怕这种线上听课非常麻烦,累人,但他比我灵活,他会用一张讨喜的笑脸说服姐姐,说服和他相熟的医生护士,让他们在课余间歇帮他弄弄手机,扶他去卫生间,或者帮他拿一本书、换一套卷子……他们愿意帮助他,就像这个教室里每一个因为他感受过快乐的人希望他顺利高考。我突然又意识到他妈妈的确为家庭捆绑了自己,却不能说她的教育失败了,他的讨人喜欢有天生的成分,但光靠他自己长不成这个样子,在“被爱”这个问题上,他和那两个小孩一样底气十足。

这一天我和尖嗓子轮流坐最后一排,主要想看看能遇到什么问题,整个过程风平浪静,老师们很快习惯看一眼后黑板,放在最后的手机也不会分散学生的注意。一整天我没怎么跟他说话,反而尖嗓子趁着午休多试了几个角度,小声和他电话交流。我又察觉班花装作无意看了几眼。她还喜欢他吗?或者她对他有了一些改观?

“有进步,都开始关心八卦了!”

晚上,我把这件事告诉他,他马上笑话我。我看了他一天学习的情况,笔记自然记不全,我拿我的笔记给他,坐在另一张桌子上批改他做好的卷子——他趁早上和自习时间完成的。从整体看倒也不算落后太多,文科这些强项不像过去精准,数学有点迷糊,英语倒还好——他说最近看的电视基本是英文的,和这个也许有关系?我看无关。我抬头时他妈妈正看我,我就拿着试卷一五一十说了。

“我发现你这种公事公办的性子也挺有用。”等他妈妈走了,他笑嘻嘻的。

他一脸倦色,心情却不错。我今晚只有一个辅导班,下课过来还有很多富裕时间,我整理着卷子问:“有用?”

“就是现在流行的,‘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我妈根本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对你,你这么一板一眼,她也没心理负担了,该说话就说话,该不理就不理。挺好的。”

“嗯。”

“你可真酷,别人早急着讨好岳母了,你一点反应也没有。”

“讨好她就能不讨厌我?”

“不能……”

“何况我也不知道怎么讨好。”

“这倒是。”

说着说着我们凑到一起,他摸我的脸,又摸我的脖子,拉我的毛衣,嘴唇抿了起来。我轻轻亲了下,起身将窗帘拉紧,又去关门。

“你要……锁门?”他声音紧张。

“嗯。”

“我妈……等一下说不定回来。”

“以后要一起生活,从一开始就该规定好界限。”我毫不犹豫下了锁。

他想说什么,到底没说,看了一眼头顶的灯。

我抬手按灭。

他打开床头一盏小灯,轮廓在晕黄的灯影里分外柔和,我刚碰到他,他迫不及待吻我,动作大到我怕扯裂他的伤口,我的心脏像是落下一片羽毛,沾染血肉那一刻突然爆炸,他的唇舌火热柔软,带着阴雨般的湿润,我差一点习惯性地按下他,强迫他同时打开嘴巴和双腿,硬生生忍住冲动,我呼吸不稳,勉强说:“我帮你弄。”

“你不早点来……”他小声哼哼,声音里有从未有过的委屈。

我愣住了,随即暗骂自己太蠢了。我竟然没留意这么重要的事。

我轻轻吻他的眼睛,用舌尖舔他的眼皮和睫毛,一点点取悦他,我的手小心伸进去他的被子,动作同样不敢太大,他立刻发出舒服的呼气声,我越发心疼他。手掌很快被热和胀填满,最后黏糊糊的张不开,我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痛苦压抑的神情,他在呼气时闭上眼睛,喉结在灯光下闪着汗,汗色像跳动的鳞片,我想揭下来咬他的血肉。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试图挪动腰,我按了下肚子不让他挺腰,不许他费任何力气,他过分介意地看着石膏和不能乱动的腿脚,伸手过来发现我又疼又湿,有了心理平衡,摸了两把问:“就看着我的脸?”我的手捏了几下,“还有这里。”

“你也不早点来!气死我了!”他也捏我,我连忙把他的手拨出来,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大口喘气,平息那种躁动。我还要赶快将他弄湿的裤子换掉。

“对不起……我其实……”我想起一些难以启齿的夜晚,我当然想他,寂寞的时候身体就会格外渴望他的热度,难过的时候也是,但我们到底过了那个过于肆意地把身体放进小格子的时间段,现实压力和有限的时间让我无暇多想。而且……他伤势那么严重,我还能想什么?

“算了,你每次过来都有一堆人,也不怪你。”他开始给我找借口。我连忙向他保证:“以后每个星期我帮你弄一次?或者两次?星期三和星期日怎么样?”

“闭嘴,气死我了。”他看着很想把我踢出去,用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我一下,我叫了一声,两腿摩挲着他的手,怕他离开。

“你这家伙……”他的声音又变软了,手也是。

“是不是……很难过?”我小声问。

“废话。”他嘟囔着,“刚开始身上太疼倒也不想这些,后来看到你,又看不到你,又没事干,还不就是反复乱想,又不能让我妈知道,幸好我爸帮我换衣服,不然我直接爬到窗户边往下跳吧。对了,过几天医生说给我找个拐杖,哈哈,到时候你看看。我跟你说,那段时间总有医生护士抽空跑我这边跟我说医院的奇葩事,逗死我了……好了好了别瞪我,自从听到您的吩咐,我一分钟不敢浪费,有人进来我连头也不抬的。你说我是不是胖了?整天胡吃海喝,你看我的脸是不是圆了?”

我摸了摸他的下巴,这是最熟悉的他,热得像一团烟火,包着整个俗世席卷我。我就置身在满街的灯光和阳光,还有整个教室的喧闹中,草地的花草香中,篮球场的拍动声中,认识了所有人和所有事物,我懒洋洋地起身给他换掉脏了的内裤,将他的下身擦得干干净净,忍不住低头亲了一下。

“喂!你能不能别总这么突然就……”他红着脸说不出更多的,我拉开窗帘,把排风扇开了一会儿,再把门拧开,坐回他身旁,把脸压在他胸下,我的疲劳只有他能抚慰。他能动的右手摸着我的脸,我的眼睛,我的嘴唇,手上还有一点奇怪的味道,我一口含住他的大拇指,吮吸着。

“喂……”他总这样叫我,我懒懒地斜睨他,他的眼神又是无奈,又是心疼,又是迷恋,又有一股暗藏的占有欲,我含着那手指,只想就这么在他的怀里一直躺着。他小声说,“你不用把这种事也放计划表里,吓不吓人,我忙起来也没这个心思,而且这里是医院……动不动锁门像话吗?对了,我今天跟我爸说,让他以后少来点。”

“嗯?”

“他天天来医院报道,别的不说,你妈能没意见?这些年我爸肯定没为难过你,所以他来看我你妈没法说什么,但天天往前妻单位跑,是个女人就受不了。我跟我爸说队长会来照顾我的,他一周来三次就行。”

“你跟队长说好了?”我没想到他行动刚方便点就想这些,他总是体恤别人的心情和立场,这一点我一辈子也做不到。

“对,反正队长平时训练完看看我也不费劲。队长还说要是我想去上学,他就天天来背我上下楼。哈哈,前几年他做阑尾炎手术,那时候他还没女朋友,我和我妈帮着照顾他,我可是天天捉弄他,他也不记仇……”

他带笑的声音暖了外面的夜色,我几乎不想回家,想就这样听一个晚上,睡一个晚上,我贴着他的肚子,视线里窗子朦胧,好像被夜风贴着,外面的风应该很大吧?外面的大房间放满风,有一个月亮;这个小房间放满暗潮涌动后的余绪,还好我有一个他。我的大脑又控制不住排满一张张试卷和一道道考题,我一边含着他的手指一边说他的问题,说到不应该的错处就咬一下以示惩戒,他咯咯地笑,“你怎么变成小孩了!”他的手指按我的牙齿,摸我的舌头,黏膜和唾液的声音细微却撩人,这种亲密直往心脏和骨头里钻,我问:“你不想你爸爸天天过来?”

他没说话。

“你做的对。”我说,“分手的情侣不该藕断丝连,何况是夫妻。”

“喂……你怎么总是这么理智。”

他扒拉着我的嘴唇。

“不对吗?”

“对是对……那要是我们分手了,你是不是再也不和我联系?”

我想身体上的病痛会带来精神上的软弱,他怎么动不动就把不好的事扯到我们两个身上?上次是残疾了照不照顾,这次是分手了联不联系,下次是不是出轨了原不原谅?我抬起头,他眼神患得患失,看得我翻江倒海般难过。人为什么会在幸福的时候难过?也许我们太爱对方,爱包裹了太多东西。

“我不和你分手。”我咬了咬他的手指,“不许乱说。这么早就惦记分手,你心里没底?没关系,这个家不指望你。”

他抽出手就打我,一边笑一边拿拳头捣我的脸,很轻,发现没威胁,就狠狠揉搓我的脸皮,这回疼了,我笑着躲。

“我……看不看我爸无所谓,天天看到也还行吧。不过我们不怎么说话。他和我妈也不怎么说话,我们一家三口,我和我爸没话说,我妈和我没话说,他们……就算想说话也碍着现在的情况不好多说。你说别扭不别扭?我也怕医院的人看我爸整天来,不说他为了我,说他为了和我妈重修旧好,或者说他和我妈根本没断过……我妈名声怎么办?”

“真周到,我根本想不到这些。”我说。

“你能想到什么,就知道学习。昨晚你演讲一通回家了,我妈破天荒跟我说话了。”

“什么?”我顿时紧张。

“你也会紧张啊,”他的手安抚地摸我的头,“放心,我妈没说你坏话,她只是很奇怪地问我:‘那个孩子在家里是不是特别不快乐?’”

我没想到他的妈妈会说这句话。

“你看你,满脑子就是学习、工作、赚钱,你说的肯定是对的,但人生不能只有个骨架子吧?就说你担心的赡养啊医药费啊,又有医保又有保险,妈肯定没少给你买保险,我妈好像也给我买过。你用得着听个‘病’字就想我们成了穷光蛋吗?你你说的都对,我也会按你说的做,但你也要改改这个强迫症似的思维习惯。”

我笑了,把头埋在他的盖肚子的被子里。

我想我们终究是完全不同的人,我们适合交换身份,他当个享受派富二代,既不会浪费妈妈提供的优渥条件,也能给家里带来更多收益;我的人生目标太过单一,如果过一种简单结构的生活,说不定更容易快乐。但他不会跟我换的,他珍惜他身边的一切,他的生活,他的妈妈,他的朋友,即使这些东西一次次伤害他,他也从无数个苦头里找出乐子。他妈妈说的没错,我不快乐,从父母离婚到与他认识,我一天也没快乐过。他妈妈到底是怎么从那么简单的几句要求里听出来的?也许我想多了,她早就知道我不快乐,一个快乐的人怎么可能想到死,自己想死还拖他儿子一起死,她需要多少涵养才能和我平静地共处一室,听我高谈阔论要求她的儿子努力用功?

我尽量平静地问:“我其实不是你以前喜欢的类型吧?”

他眼神闪烁,我故意用力盯住他。

“呃……我以前的确没想过会喜欢你这一类型,不,其实你应该能理解吧,你妈那类型是我最不能接受的,你和你妈……也差不多?”

可以理解。

“所以你纯粹看脸?”我问,“以后我老了呢?”

我连忙住了口,我怎么能问这种问题?这和他问“分手怎么办”有区别吗?和招福问“你敢跳吗”有区别吗?这么愚蠢的问题……太丢脸了。

“老就老吧,老了我们一起去钓鱼?一起种地瓜、青菜、果树,你就算老了也是个帅老头,我看不够的。”

还是他厉害,几句话就哄得我心花怒放,脑子里已经开始计算乡村别墅的房价,不由问:“鱼塘还是天然湖?”

“什么?”

“你说的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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