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仿制的赝品。”
真迹隆重、赝品别致,他考虑很周到。
这小孩的思维总是莫名古怪却又可爱。
除了正式礼单,每年还送去一盆皑雪金带围的牡丹,表示吉祥。
他回顾完第七年,越野车抵达码头,男人停稳车。
“费辰,你现在有些紧张,”萧柏允端详他状态,摸摸他脑袋,“放松,没事了。我就在这。”
他的温柔有股沉稳力量,慢慢安抚好了费辰,令那颗心宁静下来。
费辰湛蓝的双眼回望他,干脆直接说:“刚才……也不知道自己要讲什么。可是萧柏允,这些年我一直想念你,只是这样而已。”
生日快乐,以及想念你。
以上即是那些昂贵、唐突的礼物的全部意义。
萧柏允注视着这个蓝眼睛的漂亮小孩——他总是坦诚得肆无忌惮,心事全部写在眼睛里,眼睛又毫无遮掩地望向你。
偶尔也沉默跟在你身边,怎么也不肯走,像小动物那样诉说思念。
十七岁的费辰似乎与小时候并无不同,都轻易让人心软。
萧柏允屈起指节,轻点了点他额头:“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如果你想,我会在伦敦陪你。”
是一句承诺。
“就像从前那样?”费辰充满不确定地问。
“就像从前那样。”他温和地回答。
这座僻静岛屿,突然格外热闹。
码头新停泊一台游艇和支援艇,顶层停机坪上,直升机已经待命,拖车上岸,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准备运送车辆跨海。
费辰啧叹,这男人会魔法吗?半小时内调派来了如此齐全的跨海救援装备,甚至看见拖车上有专业型号的底盘支架。
一名工作人员手握对讲机过来请示:“先生,抛锚的那台车运去哪里维修?”
费辰从萧柏允身后探出半个身子,笑吟吟答:“运到哥本哈根就好,多谢!”
“乐意效劳。”对方笑道。
萧柏允径直带费辰踏上码头栈道,将越野车和那辆故障的柯尼塞格留在岛上让工作人员处理,直接往直升机走去。
费辰迎着缭乱海风追问:“透纳的画和我的那幅仿品,相似度高吗?”
萧柏允评价:“你的仿画很精妙,真伪难辨。”
费辰顽皮地建议:“真品你留着欣赏,赝品可以用来捉弄参观的客人。”
“怎么还这么喜欢恶作剧?”
萧柏允听了好笑,陪他顺栈道慢慢地走,脚步轧过厚木板的声响规律而深沉,身后潮水不断拍击海岸。
走到码头栈道中间,萧柏允突然止步,在猎猎海风中转过身。
“怎么?”费辰扬起脸。
萧柏允垂眸扫过费辰面庞,淡淡问:“搬来我家,一起住,好不好?”
“唔,好啊。”费辰回应得干脆,笑容不羁。
萧柏允却沉默了,端详眼前少年。
如今费辰已脱胎换骨,长成了漂亮而不驯的模样。少年一口气应下邀请的神态,跟小时候如出一辙,切金断玉般决然。
他们之间隔了太多变故、太长时间。
漫长望不见尽头的生离与死别,在这一刻真真切切结束了。
“干嘛看着我,难道你要反悔啊?”费辰眯起眼,像只警惕的猫,微鬈的头发被风拂得微乱。
萧柏允轻笑:“怎么会?”
费辰冲他眉头一挑,也笑了。
暮光落入远海,也将他们影子照得漫长。
费辰低头,踩影子追随他,声音在风里略显失真:“萧柏允,最后一次面对面道别的时候,爸爸带我登上飞机,太仓促了所以没有拥抱你。”
“嗯。”
费辰:“——这些年我一直在想这个我们没来得及拥抱的时刻。”
听到这儿,萧柏允停下脚步,转过身,黑沉眼眸注视费辰:“不用再去想它了,以后我们会有更好的时刻。”
话音落,不假思索地对他递出了手。
费辰笑了起来,毫不犹豫地拥抱他。年轻男人抬手轻轻顺抚他背脊,抚摸他被海风吹乱的一头鬈发。
时隔七年,获得这个迟来的拥抱。
他们像所有失散了的、久别重逢的人那样,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