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五彩斑斓的烟火在黑色苍穹绽放,绚烂、夺目。
“哇——好漂亮!”
“祝我一转身就找到真爱。”
“切,这情情爱爱有啥好玩的,要许就许咱大王赶紧打得那群臭道士屁滚尿流,让我们也去人间过过神仙日子嘿嘿。”
交流的陌生声音忽远忽近,仿佛在梦里出现。
赵金金听得清楚,却感觉一股不真实。
她在哪?
为何周围人的穿着都如此怪异?
他们口中的大王又是谁?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她明明和自家的黏人夫君相拥而眠,怎会突然...
“@#%要回来了%#@我们回去*@#”虚幻的声音近在耳边,熟悉却记不得是何人。
赵金金努力想看清眼前人,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脸糊成了一片,只隐隐约约能猜出是个活泼的少女。
“谁要回来?我们又该回何处?”
赵金金心中诸多疑惑,问出口,眼前人却不答,反而听见自己温柔至极的声音。
“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想要他更高兴一点。”
什么日子?
他又是谁?
是她的斐雎吗?
赵金金欲问,下一刻却眼前一黑,再睁眼便看见她的爱人。
“怎么了?”
她的爱人拥紧了她的身体。
赵金金从恍惚中清醒,身体越发放松下来,声音软软的,“没事,做了个梦而已。”
“什么梦?”
“就是...”赵金金突然哑口,眉头微微蹙起,她突然记不起梦里的场景了。
“嗯?”
“忘记了,应是不重要吧。”赵金金无奈放弃回忆。
“梦里有我吗?”斐雎呼出的气息打在她颈处。
赵金金努力回想:“应该没有。”
“那有谁?”
赵金金摇头,“记不清脸。”
“啊!你干嘛咬我?”赵金金目瞪口呆地捂着略疼的脸颊。
斐雎脸上的不满显而易见,他竟也瞪回去,命令道:“今夜要梦到我。”
赵金金无语至极,隔了好一会儿才道:“睡熟的梦还能让我掌控了不成?想要什么就能梦见什么?”
“为什么不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斐雎就要她梦见他,要她一天到晚都念着他、想着他。
“好好好。”赵金金妥协。
反正他又入不了她的梦,她说梦见了,他也不知真假。
“今日便别出去了。”
“为何?”赵金金愣住。
难道是因为他未出现在她的梦境中,所以就剥夺她一日的自由?
若是这般原因,他可就太欺负人了。
赵金金眼里又显出几分纠结,但斐雎现在不会那么小心眼了呀!他哪会真的因为这点小事就不许她外出?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斐雎撇过头,语气不耐,“照做就行了,问那么多。”
微微带着几分急躁的话语瞬间止住了赵金金的好奇。
“我知道了。”赵金金垂眸。
方才霸道的占有欲仍清晰印在脑海里,以至于突然的暴躁让她感到不知所措。
为什么他总能一会儿变化一个情绪?让人难以捉摸。
昨日还希望她一直开心,要与她长长久久不分开,不过一日,他便以如此态度待她。
实在是过分至极。
“又哭什么啊?”温热的指头摁了摁眼底下那抹红色,伴随着男人无奈的声音。
赵金金立马偏过头,不愿他碰。
“我没哭,我只是眼睛突然有些干涩。”
男人挑眉,“你觉得我信?”
赵金金慢慢噘起嘴,起身就要越过他,“爱信不信。”
下一刻,赵金金被迫趴在男人胸膛上,一脸抗拒,忍不住挣脱起来。
“实在想出去就和我说啊,我又不是不会同意,”斐雎一手环住细腰,不容她离开,一手捏住她的脸颊,瞧着变成一个可爱的小猪脸,不由眼角含笑,声音蓦地柔了下去,“你要是撒娇,我还能狠心拒绝?”
她才不撒娇,凭什么总是她退后一步?
“我才不说,凭什么不是你主动同意?”赵金金一边使劲扯他纹丝不动的手,一边咬牙切齿。
他总是说屁话,每次说完都跟放了屁一样不当回事,让她心生期待又骤然落空,没几时安稳。
“你说过的,我是你八抬大轿娶来的,是要相守一生的道侣,那为何就是不能好好听我的话?我的诉求就那么不重要吗?”赵金金眼泪噼里啪啦地砸在底下的脸。
男人松开了对她的禁锢,脸骤然黑沉。
一见他的脸色变化,赵金金下意识呼吸都放轻了些,可是压积许久的话不吐不快。
赵金金勇敢直视他凶狠的目光,认真道:“你可不可以对我多一点耐心?不要总是对我不耐烦,我知道你爱我,可是...”她眼里难掩委屈,“你常常对我很是嫌弃,认为我所言皆废话,毫无价值。”
斐雎怔然。
也许是因为他真的爱她,所以她才忍不住想要更多。爱能生出血肉,亦能养大欲望。多拥有一点,便引出更大的野心,永远没有止境。
“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所以就算是无心之言、习惯使然,那些刺耳的声音也会伤我的心。所以,你能不能为了我,为了这么个矫情、敏感、麻烦的拖油瓶,改一改锐利的说话方式?不求你对所有人都如此,亦不需你大改特改,至少在嫌我愚笨时能忍住不出声?”
斐雎没有说话,赵金金也看不透他眼色,只好匆匆又错开视线。她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随着几句话结束而消散于风中。
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下,赵金金感到一点无所适从,想跑出这里,却又不甘话题没有下文,悄悄靠近男人的胸口,缓缓趴下,听那沉稳有劲的心跳,声音逐渐减小,“我真的努力去适应你的性格了,可真听进耳朵时,还是做不到完全不在意。那些就像是美味鱼肉里难拔的小尖刺,咽下则喉疼,不咽又眼馋不舍。”
沉默。
仍是沉默。
赵金金看不懂他是接受了她的提议,所以保持沉默的嫌弃,还是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个问题。
......
“算了,就当我不曾说过这话吧,”赵金金嘴角慢慢扬起笑,眼却是仍低垂,“不为难你了。”
表达爱的方式有很多种不是吗?她怎么能硬要他表达其中一种,还对他有所不满呢?他又不是不爱她。
“怪我,把气氛弄成这样,”赵金金努力让眼睛也笑起来,“我...啊!”
两人位置倒转,男人凶猛的气息顿时包围她的全身。斐雎自上而下用目光描摹她呆滞的可爱模样,接着便缓缓靠近他的心上人,引得她眼睫狂颤,似有不安。
接下来定是一个恶狠狠的吻。
赵金金正猜测着,头顶上的压迫感骤消,随之出现的是一只白白软软的小老虎。
赵金金:?
又小又软的幼虎毫无顾忌地往她脸上贴,有一下没一下地蹭,赵金金惊得忘了眨眼,莫不是他已受伤严重,难有妖力再维持人形?
「师父变弱了。」
玄琉之言再次在脑海里回响,如荡漾扩大的涟漪。赵金金心中一紧,正要问起,却抓住某虎不经意瞥来的一眼,立即又憋回话头。
见女人一直没反应,小老虎不免用柔软的肉垫压了压她的脸,似是在催促她摸摸他。
这是在做什么?他明明不喜欢这副幼态模样,更不喜她对幼虎状态的他又抱又亲,好像认为如此是在辱没他作为大妖的威严般,怎么现在反而主动...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赵金金更加震惊。
一直得不到回应,幼虎急了,低下脑袋使劲往她脸上蹭。
真因为拉不下脸才变回幼虎哄她的?
赵金金慢吞吞伸出手,抱住他往上举,与他双眼对视。对视不过一秒,他移开了视线。
心虚又嘴硬的男人。
赵金金噗嗤一笑,将小老虎重新抱回怀里,鼻尖对鼻尖蹭了蹭,“以后你说话注意点,我也试着钝感一点,各退一步,好不好?”
幼虎不语,只一味恢复人形,并与她深吻。
待彼此气息平稳,斐雎道:“想出去吗?”
赵金金看他,“你想我留下吗?”
“嗯。”
“好。”赵金金应下。
等了一会儿也无下文,斐雎不由出口道:“不问原因?”
“你想我知道吗?”赵金金反问,“如果你是为我的安全考虑,不告诉我也无妨,我能理解。”
斐雎沉默片刻,“不是因为安全,隔会儿你就知道了。”
“好,我等。”赵金金眼里带笑。
“啾”
斐雎又开始轻啄她的唇,似是不太愿分开,“我出去一趟,你先在家待会儿。”
赵金金乖乖点头。
这一日晴空万里,清风被庭院执剑挥洒汗水吸引而来,顽皮地撩过女人的面纱,嫣红的樱唇半隐半现。女人动作生疏,神情却如一开始般认真专注,石桌上的《剑术基本功入门教程》翻到最后一页,大喇喇躺着任风好奇观赏。
凌厉的剑风划向地面,扬起一地的尘沙,赵金金控制力度,不断锤炼同个招数,直至手发酸难以拿稳才缓缓停止。
“好!”
一阵响亮的鼓掌声与激动的清脆声音从背后不远处传来。
是谁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声音又陌生无比!
赵金金心里一惊,却不忘稳住情绪,淡定回头瞧来人是谁。
最先注意的是对方的圆圆大眼睛,灵动又清澈。来人笑得露出可爱的牙床,短短的齐刘海让她更是透露几分憨感,白里透红的粉颊微肉,梳着双平髻,头顶两边的发上还点缀两三朵中间带金的粉花。
看上去像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