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变幻明显,她辨不清对方是敌是友,何谈什么信任。
连策抓住她的手握住捏了捏,又把沙发一端的暖手宝拿过来调好参数放到云浸手中,才重新拿过放在一边的电脑包,从里面抽出一份文件。
“看看吧。”连策将资料连同先前云浸托付的画像一起交还给她。
云浸抽出手接过看着,头发滑落,在她一半的侧脸上落了一层阴影,她大致了解了下江寻勉的资料。
江寻勉是姜织大学时期的学长,曾帮助姜织平反抄袭案。博士毕业后留校当美院教师,后来一步步坐上了美院教授的位置,前年辞职了,现在是一家很有名的画室老板,主页管理画室副业卖画,他妻子是一所高中的数学老师,有个做医生的儿子。
资料上的东西很简练,云浸很快看完了,她把资料递给连策示意他看。
“上面说的‘抄袭案’,你了解多少?”连策不动声色观察云浸的神色。
云浸从阴影中抬起脸,将那天Elara说的话大致跟连策讲了下。
说完,她问连策:“我现在能知道当时你跟Elara做的交易了吗?”
连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城西艺术馆的事情。
他问:“既然好奇,当时怎么不问我?”
云浸避开他的目光,没有说话。
她不是一开始就知道Elara的出现是连策的手笔,只是她后来步步细想推测出来的,前几秒才真正从连策口中确认她的猜测。
她不敢肯定Elara除了在她母亲一事上有牵扯,和连家是否还有额外的牵扯,因此她并没有提前跟连策交过底,问过招。
连策不逼她,笑了笑,“现在问也不晚。”
云浸把视线放到他脸上。
连策喝了口水,斟酌着开口:“这整件事情,我从很久之前就查到了。”
云浸惊诧地看着他,又有些不确定,迟疑地开口:“什么事情?”
连策言简意赅:“你母亲姜织女士大学时期的事情,以及她和Elara等人的人际关系。”
这句话在云浸心里投下了一块巨石,砸得她心间沉甸甸的。
连策拉近距离,在她身前停下,蹲下来拉起她的双手,仰头望着她,眉目沉静,俊颜清冷。
云浸眼神狼狈地避开连策的目光。
连策的目光一暗,攥紧她的双手,逼她看着他,喉间苦涩道:“抱歉,阿浸,是我的错。我没有早早跟你说,让你缠上了很多不必要的思维枷锁。”
云浸的耳膜里被动传来连策沉沉的话语,拉着她的心脏不断下坠,最终触及到一方粘糊的胶质,让她脑海里乱糟糟的,猫缠毛线团似的。
唯一能真切感知到的是双手上温热有力的触感。
那双手将她攥得那么紧,那么紧。
紧到她恍惚间觉得自己漂泊了这些年的心都得到了可以安置的避难所。
她能隐隐感知到身前人藏得很好的颤抖和害怕。
只是,她不明白,他在害怕什么。
“连策,跟我说说吧。”不再多想,云浸心平气和说道。
她只是想缓解连策不知名的情绪,但这话落在连策耳里就如惊雷般,连策按压下内心的苦涩,问:“云浸,信我吗?”
云浸好奇地看着他,歪了歪头,好像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一般,说:“我为什么要不信呢?”
连策不说话,眼神晦暗地看着她,固执地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云浸先一步败下阵来,点头,“我信。我信你,连策。”
纵然曾经不信,朝夕相处下来,也该信了,这话不假的。
连策笑了,那双漆黑深沉的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散去,云浸失神地瞧了很久。
“……我派人对你身边的人进行过调查,后来发现你在查你母亲的事情,我就让人着重去调查,后来抽丝剥茧查到了很多东西。我也是最近才完整地整理出这些事情的具体联系。”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云浸忍不住喃喃问出口,在问出口时又觉得自己有点矫情。
“我怕你不信我。而且,我怕你不喜欢我用这种方式,这种越界的方式侵入你的生活。”连策与云浸对视着,她没表情时其实是一副寡情清冷的长相,只是平常总是带着很温和的笑意,让人忽略这种有攻击性的清冷,也让不轨之徒认为她能轻易被攀折。
“最后,我想你能用自己的方式和节奏去获取这些信息,我想着你应当更喜欢这种方式。就算中途出了什么差错,也有我给你兜底,你尽管去做,放手一搏。”
调查整理出的东西或许会因为太完整和缺乏参与感而显得有几分失真,但一步步参与、得到调查进度,直白地看着各种结果,或许能填满一个人空缺的心间。
只是,恐怕要付出时间和思维束缚的代价。
云浸怔忪地瞧着他。
“阿浸,原谅我的狂妄自大,我只是……”他停顿,嗓音滞涩,他不知道这么说是不是很讽刺,有些冠冕堂皇的嫌疑。
他的停顿让云浸有些好奇,她专注看着他的眼睛,问:“只是什么?我想听。”
我的爱人,正在学着坦诚,对我诉说心事。
没有坚守自己冷淡的外壳,固执地把他推向门外。
那他还有什么惧怕的呢?
不应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