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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48事难两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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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策:“我现在不在虞令,最近几天没有空,你按照你的想法来吧。”

楚复商:“行,那到时候再说。”

楚复商挂了电话,下车。

他这次回楚宅拿点东西,明早要顺着计划去外市。

顺便把前几周承诺楚流意的礼物拿了回来。

“谢谢哥哥的礼物。”楚流意看到楚复商手中的东西,吧嗒吧嗒地从楼梯上蹦下来,人未见笑语声倒先清晰传入楚复商的耳中。

礼物递过去后,楚复商到酒柜前倒了杯酒,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感受烈酒入喉那瞬间的灼热感。

他无奈地小声呵斥:“慢点,下楼梯不要咋咋呼呼的。”

楚流意不管她哥的脸色,紧挨着他坐下来将鞋盒放到一旁的沙发上,她双手握着楚复商的胳膊轻轻地撞了撞,撒娇:“哥——这是我收到最喜欢的新年礼物!”

楚复商瞥了她一眼,声音因为烈酒过境而显得过分沙哑,“你哪次不是这么说?”

“那我说的都是真的啊!”楚流意从小就喜欢这种亮晶晶的东西,这双高跟鞋是楚复商联系丹麦的一个著名设计师设计的,最近才差不多踩着时间辗转送到他手上。

“喜欢就好,你……”楚复商话还没说完,就被楚流意打断,她念念有词地吐槽着:“你还说我,你看看,明明是你每次都说这句话,哥你好像一封定时邮件啊。”

楚复商挠了挠眉心,想了想,发现好像确实是这样。

他敛下眉毛,“那我下次再说别的。”

楚流意抓紧手中的胳膊,问:“为什么不能从现在开始说呢?”

“行。”楚复商看着妹妹的眼睛,手指似乎也被烈酒灼热着,他在楚流意期待的目光下继续道:“小意,谢谢你的喜欢。”

楚流意:“……”

楚复商抽出自己的胳膊,揉了揉妹妹的头,柔声道:“回去睡觉吧。”

“哥,我说错了,你不是一封定时邮件,”楚流意看着楚复商挑了下眉,似乎是有点好奇的模样,她感到一股愤懑的委屈,“你就是一个被上好程序的机器人!”

说完,鞋盒也不拿了,转身跑上楼。

楚复商眼中没什么波澜地望着手中的酒液,面无表情地对经过的管家说:“帮小意把鞋盒拿回去,她不想要了的话你就处理掉。”

偌大的别墅里,很快恢复一片寂静。

这天晚上楚复商又想到了那天在成家大院,他听到连策身边的云浸跟连策描述着烟花秀。

也许是喝醉了,忽然地,他就很想去看看。

看看云浸口中的烟花秀。

他仰头饮尽杯中最后一口浓酒,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大衣,一边走一边给司机发信息。

当他坐上宾利的后座等待时,司机还在赶来的路上。

手机屏幕闪烁一下,楚复商将手机翻转过来。

“来书房。”

是他父亲的信息。

他撂下手机,仰头重重地闭上眼。

想去的烟花秀,最后也没有去成,楚复商穿好大衣从车库往回走,走了几步后,朝外面的天空看了一眼。

簌簌落雪,看不到月亮。

他腿长,很快地就到书房外,书房大门没关,虚掩着。

楚复商还是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在得到一声“进来”后才推门。

“怎么这么慢?”楚靖山从电脑屏幕中抬起头,皱着眉头不赞同地开口。

楚复商垂下眼睫,微不可闻地应着:“嗯。”

他发现他的心情平静得不可思议。

楚靖山盯着他,目光锐利,问:“刚刚又跟小意闹矛盾了?那丫头的摔门声连我这里都能听到。”

楚流意住在二楼,楚靖山的书房在四楼,大宅里的隔音很好,平常是互不干扰的。

楚复商知道楚靖山不是为了这件事情,他感到书房里的暖气开得太足了,抬手解了一颗衬衫扣子,一边没什么语气地回复:“没什么大事。”

楚靖山没说什么,就在楚复商想解第二颗衬衫纽扣时,冷不丁听到楚靖山说:“你这是不耐烦了?”

楚复商解纽扣的手顿住。

他不明白他父亲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仅仅从他解纽扣这个动作来评判?

这一瞬他又有一刻的恍惚了。

心想着,难道他真的感到不耐烦?

没等他继续想,楚靖山揉着发涨的太阳穴,继续说:“没什么大事?那你说说,什么是大事?”

楚复商辨不清这一刻的心情,他迅速回想着这些年来父亲对他们兄妹俩的关系,却是如同从丛林大雾中辨认方向,既模糊又不确定。

但他的直觉却是少有出差错的,因此这次他还是想跟随自己的直觉,他将双手插入大衣的口袋。

他微抿着嘴,神情严肃:“工作。工作是大事。”

楚靖山没再就这个话题说什么,楚复商知道他赌对了。

楚靖山的本意不是来关心小意和他的矛盾的,只是想让他自己挑起个话题。

而这个话题必须是楚靖山接下来想谈的。

除了工作,别无他物。

他不是很理解他父亲的这种举动。

但不理解的东西多了,他也没有必要什么事情都探究到底,就像他不理解为什么他父亲对公司权力的占有欲这么强,这几年来,即使他羽翼渐丰,也不能完全让他父亲信任。

这种结果,就已经是另一种层面上的答案了。

至于到底是为什么,他父亲这种行为背后的原因,他已经不需要再知道了。

楚靖山拨了拨一侧的烟缸,拿过放在烟缸旁边的文件,推过去示意楚复商拿起来看。

“这是公司新一年的项目,你全权负责,到时候我需要看到一个满意的结果,另外我把林助派给你,让他跟你交接一些事项。”

是一种放权的信号。

同时,也是恩赐的语气。

楚复商斟酌着开口:“这是与何家有关的那个竞标项目?”

由于在那个项目上何楚两家公司的表现十分出色,罕见地显现出让业界惊叹的那种平分秋色的完美,因此对方又设了另一个辅助门槛,约定在开春启动确定方签约仪式。

“不是。”说完,楚靖山嗤笑一声,“何家现在乱得很,忙着争权内斗,不要脚痒去淌这趟浑水。”

楚复商若有所思地点头。

楚靖山:“对了,还有一件事。年后有个慈善晚会,你收到邀请函了吧?跟着去,有利于接下来的形象。”

楚靖山拿起一旁的紫砂壶,晃了晃,斟了一杯茶。紫砂壶被移开,完整露出本来躲藏在茶壶背后的东西。

“你最近没再弄你那些玩意儿吧?”楚靖山单手执起茶杯,将杯沿置于鼻下,闻了闻。

楚复商微微眯着眸子,觉得那个东西有点熟悉。

那是一个木雕小人,此刻正静静地躺在一方折叠着的素黑手帕上。

他想起来了。

他从小到大好像见过很多次,他父亲对着这个木雕小人沉思的模样。

他一直觉得父亲对一切人事物都拥有一种很贫瘠的感情,而楚靖山唯独对这个木雕小人例外。

至少,楚复商难得在楚靖山脸上看到那般丰富的表情。

没听到儿子的回答,楚靖山重重放下茶杯,“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楚复商眼睫动了动,抬起眼。

深夜本就寂静,再加上家里隔音属实太好,就愈发显得这一声似有千万钧余力般,能将停滞的思绪斩断。

他略一回想刚刚的话,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心下微涩,忍不住问:“什么玩意?”

楚靖山皱着眉,语气严肃:“游戏。别给我装傻充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弄那些东西,以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我相信你能做好取舍,不代表我容许你没有分寸。”

注意到楚复商的双眼有一股生动的倔强,楚靖山那只挨在温热茶杯旁的手动了动。

他不喜欢这种神情。

楚复商慢吞吞开口:“父亲,我能将所有事情都做得很好。”

还有,它不是玩意儿。

他在心底漠然补充。

楚靖山站起身,“我不是在跟你商量,现在你的角色不同于往日,不能用以前的思维来衡量,既然决意坐到这个位置,你就得做好舍弃它的准备。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不够你脱敏?非要我插手你才肯完全放下是不是?”

楚复商很慢地呼了口气,尽量缓和情绪:“父亲,这两者,并不是非要做个取舍的。它们的地位并不同等,就决定了从一开始我的心不会偏袒它,不会将它放在第一位,我会把自己的工作置于首位,尽好自己的职责,不贪心索求不强人所难。”

楚复商一寸寸剖析,既是向他父亲表诚意,亦是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告诉他,你看,哪怕我再喜欢我的游戏,我也不能将它视为唯一,它并不能称为您的威胁,请您放心。

“它会成为你的软肋。”楚靖山语气平淡,却轻易地撕开他心间的伤口。

楚复商垂着眼睫,没再说话。

楚靖山没再多说,他极懂得拿捏:“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处理好之前的事情,不要让我失望。”

“还有,过几天去见见文家千金,这次的孩子很优秀,把你那副臭脸色给老子收起来,具体的地点和信息我稍后会让人发给你。行了,没事就回去睡觉。”

楚复商把口中的话咽下去,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洗漱完后,楚复商走到床头桌前,习惯性拿起放在桌上的手表,指腹摩挲着表盘背后的那个字,眼中沉浮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几分钟后,他上床打开手机相册,从私密相册里调出几张照片,定定地盯着里面的某个人。

有几张照片是关于明家明延的温泉山庄开业那天,有几张是关于年前去成子颂家里烧烤那天,有合照,还有一些单人抓拍,都被公开在当时他们临时组建的群里。

他偷偷保存了很多照片。

今晚,又梦到过去几年频繁做的那个梦。

他今晚很幸运。

今晚,梦中人有清晰的面容。

第二天一大早,楚复商下楼时看到他妹妹没骨头似地窝在沙发里玩手机。

他将搭在手臂上的围巾缠到脖子上戴好。

他径直走到餐桌前坐好,余光注意到楚流意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机,好像没留意到他一样。

楚复商在心底浅浅叹了口气。

看来他妹妹还在生气。

【闺闺:你哥在家吗?在的话你就直接让你哥帮你呗。】

楚流意戳着手机,面色纠结。

【意意:我觉得我哥不会帮的……他不喜欢我这么做。】

【闺闺:不是?为啥啊?那你想不想嘛?】

楚流意抿了抿嘴,憧憬了一下成功后的场景,最终脑海里的纠结大过了被拒绝的难过,还是决定按照闺蜜的建议去做。

她小步跑到餐桌前,倒了杯热牛奶推到楚复商手边,自己坐在楚复商对面,两手交叠趴着。

楚复商咀嚼的动作慢下来,“不生气了?”

楚流意阴阳怪气:“我怎么敢生您的气啊!”

楚复商挑了下眉,咽下口中的食物,淡声开口:“我看你就没有什么事是不敢的。”

“哎那哥你还真猜错了,眼下就有一件事情,是我不敢的。”越往后说她的语气越弱。

“哥,你会帮我的吧。”圆溜溜的兔眼往下微一耷拉,好不可怜。

楚复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脑子里在运行什么。

从小到大,一般也只有涉及到连策的时候,她才会变得扭扭捏捏的,或者是不方便自己亲自去做的事,才会来央求他。

她单纯,做事全凭意愿,很少会考虑这么做会导致什么后果。往往都是他默不作声地在背后帮她收拾一些烂摊子,以前觉得无所谓,在什么位置该尽什么责任,多年来都习惯了。

只是,自己付出的从来都是被人认为理所应当的,他不奢求对方回予他同等的回报,但连十分之一的回馈他都不会得到。

渐渐地,他也会觉得累,也会感到厌弃。

他不是一个好哥哥,不是一个好儿子。

在心底轻声叹了口气,他说:“你先说说是什么事情,我要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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