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曰:十年一梦,不过尔尔,相悦岂能有二三?缘分散尽,如鲠在喉,将就焉知可长久?
怒曰:世上真有负心人,薄情寡恩竟至此!
怒极,乃去。
我岂非伤心欲绝?我岂非欣喜欲狂?我岂非笑向天上去,泪往地下横,话到心底来:
我说你莫要且怒且怨、且悲且叹,且不知我将心血也熬干,落得个涕泪涟涟,到头来与故人相顾无言,终究两相厌。
曲终,有裂帛之声。掌声如潮。
悲莫悲兮生别离。
利益纠缠,矛盾分歧,背叛交恶,或多或少可以遗忘。从无话不谈到无话可说,从相见欢到眉心都满是厌烦,无缘无故渐行渐远,却如同长在心中的刺,遗憾到很多年过去,依然疼的难以释怀。
乃知人生有八苦,避不开,而后放不下。
“不知诸君心中,是否亦有念念不忘之人?在下心中,有一个求之不得的答案,有一段挥之不去的曾经,故作此戏词,以别心中执念。”台上的姑娘吟吟行礼,“常言道,物极必反,故而欢庆之日,弟子斗胆唱悲词,是望诸君在接下来的演出中,得到超出寻常许多的喜悦,更愿诸君从今后岁岁年年,都能够安康无忧。若有冒犯不周之处,还望诸位前辈、同门见恕。”
“嘶!”
“轻声些,喊什么?”
松熠:“……还还还还不是你拿筷子敲我手?”
“还还还还不是你浪费了我的美酒?”松熠听戏不曾全然入迷,倒叫人家姑娘一句话勾了魂,直将屠苏酒溢满了杯盏,沾湿了辛乐倚在桌子上的衣袖,才被她制止住,“怎么了乖徒弟?何时心中有了念念不忘之人啊,说出来师父给你支招儿。”
“没有!”
“呀!你可以啊小熠,还真叫我猜中了。"
“都说了没有,你别污蔑我!”
“好好好,你说没有就没有。”辛乐尝口酒,故作惆怅,“孩子大了呀!”
“本来就没有,你要我说什么啊?”
辛乐不紧不慢拿过个蜜桃打量:“没有就没有呗,哎呀,也不知道是谁家少年郎,脸比这蜜桃还红呢……”
“你!”松熠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一下急出哭腔,“我……”
“好了不逗你了,大过年的,不许掉眼泪。”辛乐没了兴致,将蜜桃放回,又饮起酒来,压着声威胁,“别怪师父没提醒你,平时怎样都依着你,要是在这种高兴的日子哭哭啼啼,坏了别人兴致,揍你你别喊冤。”
“……”松熠缓解了情绪,回嘴道,“我都十五了!”
“嗯?怎么?”
“已是束发之年。”
辛乐斟酌道:“你知道的,我不太懂这些,是需要礼物?”
“那倒不是,我的意思是,”松熠趁她不防,抢了酒盏,“现在我可以尝口酒了吧。”
辛乐打个响指,酒杯又回到她手中,她挑衅一般一口闷了:“你呀,等明年吧。”
“你去年就是这么说的,前年也是。”松熠倒并不生气,辛乐对他几乎放养,唯有这件事难得管一管,他讨酒讨了好些年,从未成功,也从未放弃。
“哦?是吗?我怎么不记得。”
松熠暗自想着:每次都是这一招,装傻充愣,你还当我七岁,这么好糊弄?
他又给辛乐斟满了酒,嘟哝着:“这屠苏酒历来都是年纪小的先喝,师父你倒好,让我伺候你也就罢了,还一口不给我尝。”
辛乐笑道:“你这意思,想要我伺候伺候你呗。”
松熠笑着摆摆手:“不不不,我说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