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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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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无常方携张嘉鸣魂魄离开,这头张亚子又重新拜倒在黑袍人跟前:“白泽大神的恩情,恶子无以为报,日后如有需要的地方,恶子定当鼎力相助。”

黑袍人不予回应,转身行至骸骨前,头也不回地说:“过来。”

魏常盈与张嘉鸣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喊的到底是谁,两人各自猜度着他的心思,最后皆一脸疑惑地走了过去。

瓷白的手自黑袍中伸出,两种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张恶子怔愣一瞬,俊眉一挑,然后把手背到身后,自觉地把自己当成空气,扭头望向另外一边。

真正被点名的幸运儿,尴尬且不情不愿地把手放进那宽大的手心。

“我不是你口中所说的白泽大神。”黑袍人仰起头,望着白骨上那空空洞洞的眼,仿佛望进了那段久远的时光:“真正的白泽大神,早已神陨在妖族混战当中,遗骸化作界碑永镇东海结界了。”

在两人惊愕的目光中,他牵着魏常盈的手印在了骸骨之上。

刹那间,海水震荡开来,引起共鸣的波动。

有热意自玉质的白骨上弥漫渗透,魏常盈觉得烫手,无奈被压住手背动弹不得,只觉滚烫的温度烧透了掌心,白骨开始随着她呼吸的节奏闪烁起莹白的光。

她莫名觉得有些心慌:“这是要做什么?”

黑袍人将呼吸急促的女孩拥进怀中,用另一只手覆盖住她的眼睛:“敛神静气,‘它’不会伤害你的,卸下你的防御,你只需要心无旁骛地想着‘回去’,然后安心跟着‘它’的气息走就可以了。”

紊乱的波动侵扰着海域中所有生物,张恶子运气调息,闪身避开了从头顶砸下的几条海鱼,然后分神望了眼重叠在一起的两人。

黑袍人把女孩完全笼罩在怀里,透过宽厚的肩,只看到一小片乌黑的头顶。他微偏着头在她的耳边说着什么,在旁观者看来姿态亲昵又可疑。

在黑袍人的引导下,共鸣逐渐趋于平稳。

脚边那条长得像车祸现场的怪鱼得以喘息,张着长满尖牙的大嘴就想咬上张恶子的裤脚。

张恶子嫌弃地把它踢得远远的,恰逢滚落到结界边缘,怪鱼抓紧机会,鱼鳍鱼尾并用着弹跳回水里,捡回小命的它很快便消失在茫茫的深渊中。

魏常盈好不容易进入到放空状态,这会儿又因紧张而开始心跳加速。

倒不是又受到骸骨的影响,而是身后之人压迫感太强,在这片寂静无声的海域里,男人心脏跃动的声音,正透过紧贴着的胸膛和后背,有力地回响在她的身体内。

她胡思乱想着,这人给人的感觉明明跟他的法术一样,是冷冰冰甚至是不寒而栗的,现在她的手、她的背、她的整个人,却都快要被他烫熟了。

虽然不清楚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骸骨的光芒已经暗淡下来,这神秘的“仪式”应该是要结束了吧?

躯体长时间的僵硬带来了严重的不适,她终于硬着头皮问:“大人,好了吗?”

黑袍人缓缓睁开眼:“你……”

两人靠得太近,魏常盈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我怎么了?”

张恶子双手抱胸,一条接着一条地把遭殃的鱼儿踢回到水里,状似无所事事神游在外,实则早就竖起了耳朵探听着这边的动静。

“无事。”

简单的两个字,蕴含着如山的威仪和警告,不容拒绝地压在张恶子的灵台之上,他腿下一软,无法控制住自己跪倒在地。

黑袍人放开了魏常盈的手,后退到让人觉得安心的社交距离。

魏常盈无所感知,只是偷摸着搓了搓还残存着触感的手背,转过头,便看到脸色苍白的张恶子慢慢从地上爬起。

她有些担心地问:“你怎么了?是受伤了吗?”

张恶子脸不红心不慌地否认道:“没没没,只是不小心滑倒了。”

说着,五指朝着黑蛇的方向虚抓了一把,黑蛇便化作拇指粗细,瞬间缠绕在他的手腕上。

“今晚事了,血月也已经结束。”黑袍人直接下达驱逐令:“你们回去吧。”

骸骨下的巨大空间不知何时已化作了一旺清潭,潭中倒映着一轮西沉的玉盘,幽冷月色流淌在庄严肃穆的祖寝屋檐之上,晚风轻徐,碧荷摇曳,水汽氤氲中,墨绿荷叶上开始凝结出晨时的露光。

“稍后我会加固封印断了此间通道,切莫再随意打开东海之门,这样会扰乱山海与人间的平衡。”

“临渊极阴极寒,非凡胎□□所能承受,勿在此处逗留。去吧,进去就能回到人界。”

魏常盈踱步到骨架边缘,有风自清潭里呼呼涌出,扬起了几缕散乱的头发。潭内景象既真实又虚幻,也不知道跳进去以后会是从天空掉下还是从荷塘里冒出。

她把头发别回到耳后,有些犹豫,因此迟迟不敢再前进一步,见张恶子还停留在原地,想着一起应该还能有个照应,刚想招呼他过来,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嗫嚅着开不了口。

不得不说,张恶子适应环境的能力真的很强,此时的他仿佛已经摆脱了诀别的伤感,又恢复成之前那种混不吝的吊儿郎当模样。

他笑着不怀好意地问:“干嘛?不敢跳吗?要不要我帮你啊?”

魏常盈太了解他的顽劣脾性了,当下便果断拒绝:“不用,我自己……”

一阵平地卷起的风直接把她推进了潭中。

我自己就行。

才怪。

“啊——”

魏常盈冒着寒气从床上惊醒。

天边已经泛白,潮湿的空气自洞开的窗户灌入,扬起米黄色的窗帘,扫刮在窗台颓败的盆栽上,轻轻地抚摸过那新长出来的嫩芽尖尖。

她匆忙跑出房间,大厅里家具是好的,门是好的,没有尸体,没有狗妖,没有张恶子,也没有白无常和黑袍人。

一切都和往日没什么两样。

抓起床头的手机迅速输入了一段字符,等不及对面回应,便趿拉着拖鞋直奔三楼。

大门被敲了一遍又一遍,过了许久才从门内隐约传来拖沓的脚步声:“谁啊?一大早地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魏常盈清了清嗓子,有些忐忑地回应:“是我,魏常盈。”

咔哒一声,门终于被打开。

只见张嘉鸣睡眼朦胧地顶着个鸡窝头,身上的黑色T恤皱巴巴的,也不知道和床铺缠绵了多久。他毫无形象地打了哈欠,然后带着点起床气,懒懒散散地问:“干嘛?”

魏常盈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个后,才盯着他沁出泪花的黑色双眸反问道:“你是谁?”

他随意挠了挠头发,转身就去到饮水机前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我是谁?我还能是谁?你觉得我会是谁?”

魏常盈:“……”

她跟了进去,状似随意地瞥了眼桌上的酒瓶,瓶中黑蛇双目紧闭,巨大的身子在液体中盘绕着,了无生气,左边的门洞早已换上了一幅新的珠帘,款式还和从前的一模一样。

愣神间,张嘉鸣递了个一次性纸杯过来:“喝水吗?”

“哦,好。”她下意识接过,食指无意间与他的触碰在一起,四十五度的温水,衬托得他的手异常冰凉。

触电一样的感觉,震得魏常盈手指一松,水杯就这样摔翻在地上。茶水飞溅,溅湿了两人脚背。

空气为之一窒,两人垂头看着一地狼藉,不约而同地不再说话。

窗外喧闹声渐起,有晨起溜达的村民一边晃荡一边公放着网络神曲,强劲的节奏惊飞了停留在勒杜鹃从中的两只麻雀。

张嘉鸣首先打破沉默:“你是真的怕我了吗?”

这时的他全然没了睡意,突然正经起来的语气彻底抓挠住魏常盈的心。她抬头,发现张嘉鸣正直勾勾地望着自己,黑色的杏眼一合一眨间浸染上了血红的颜色。

“是不是后悔了?”他追问。

鲜血一样让人心生畏惧的瞳孔,更是红宝石一样璀璨夺目的瞳孔,这才是她熟悉的“张嘉鸣”呢。

魏常盈弯腰捡起水杯,轻笑出声:“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张嘉鸣”仿佛松了一口气,随即卸掉了一身力气,拿起一个抱枕就躺倒在红木沙发上:“这是我的家,不回这里还能去哪里?”

对于蛇族来说,飞升为龙确实是终极的诱惑,但是山海界里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灯红酒绿,更没有血亲,没有宗族,没有他最爱的孩子。

他,还是更加喜欢这个花花世界呀!

“我跟你说,佛跳墙其实也没有多好吃,还不如老头做的姜葱白切鸡,不过如果你没试过的话,我倒是可以陪你去试一试。”

吃什么甚至吃不吃都没关系,现在魏常盈是有一肚子的疑问想问他。

“回来以前,你跟他说什么了?”

说什么是为了“帮”她一把,所以才招来一阵狂风把她吹落清潭带回到人间,实际上只是为了避开她而找的借口。当时跌落的速度虽然很快,但是她还是清楚地看到了他停留在了黑袍人面前。

“是啊。”张恶子大大方方地承。

他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对着屏幕好整以暇地拨弄着自己的头发:“你看啊,鸣仔这张脸虽然跟我的比还差了那么一点,但是对比起那些小鲜肉已经是绰绰有余了,不过我的真身又是那么地威武霸气,实在是让人难以割舍,所以我问他有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既能保下这副躯体,又能不毁我的肉身。”

听起来好像挺合理的,但是合理之中又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他告诉你了吗?”

“嗯,告诉啦。不是,你干嘛一脸不相信?这是什么很难的事吗?”

按照黑袍人阴晴不定的性格,这是什么很容易的事吗?

“那你知道他到底是谁吗?那具骸骨,真的是你所说的白泽大神?”

这个问题其实也是张恶子想要问的,只可惜他出生在人界,山海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国度,当中很多信息也只是道听途说,或是从人类典籍上获取,根本无法考究真伪。

“不过能确认的一点是,自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以来,‘白泽’从来就不是一个种群的名称,白泽大神就是白泽大神,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存在,他虽为妖兽,却天生拥有制御万妖的神力。”

“在人类的典籍中,白泽大神的外貌不尽相同,有的说是龙首狮身,有的说是虎首龙身,绿发、红发、通体雪白之类的,都有人说过。当中描述得最多的是头上有角,至于是单角还是双角,是像鹿的还是像龙的或是其它别的东西,就不知道了。”

“你还记得吗?临渊的那具骸骨,有角。”

这一点魏常盈当然记得,形似鹿角,多分叉,形态优美,若古朴神圣的神树枝桠。

张恶子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很久以前,我曾经遇到一只来自山海的狐狸。他说在山海曾经发生过一场毁灭性的大战,本源起于凤凰和麒麟部族,最后愈演愈烈,惊动了行踪向来飘渺的白泽大神。白泽大神与群妖汇战于东海,把东海都打崩了一道口子,当时狐狸正巧路过那里,无辜被牵涉其中,从那道口子掉落到人间,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再结合那人所说的话,白泽大神,可能真的神陨东海了。”

文科生最不缺乏的就是想象,简简单单的一段故事,已被魏常盈脑补出许多故事。将思绪稍微整理了一下,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他会不会是白泽大神的后裔?”

仙人之姿态,实力强悍,独自一人守着遗骸与临渊,妥妥就是小说中美强惨的写照,再结合他能听得懂不同的妖族语言,魏常盈认为自己的猜测十分合理。

张恶子听了,鼓掌揶揄道:“有道理有道理,我看你跟他挺熟的,要不你去问问再回来再告诉我?”

望着他不怀好意的笑容,魏常盈决定打住这个话题,她抛出了另一个不容忽视的关键问题:“在逆溯中,我看到的那张记载着张氏秘辛的书页是怎么回事呢?你不觉得它出现得很可疑吗?”

张恶子也不隐藏真实的想法,直接点头承认:“是挺可疑的,但是当时为了救鸣仔我也没想那么多。在穷途末路时,有一个看似可行的方法正好出现在你面前,难道你不会去尝试吗?魏常盈,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是我对不起你了。”

扪心自问,站在张恶子的角度,魏常盈觉得自己应该也会作出同样的选择,因此即便他利用自己作为祭品来打开东海大门,她还是选择了原谅。更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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