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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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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杉辞走出地牢的一瞬,天光明朗,无雪亦无风,空荡荡的。她深处黑暗过久,如今见明,却闭上了眼。适应些许,才缓缓睁眼。

她提步慢慢地从台阶走上去。魏景春和魏少禹被拦在典刑司外,楚杉辞见到他们,脚步一怔,伸出手欲向他们奔去,怎料双腿一软,却往地上摔去。

“阿辞!”魏景春奔上前,揽住了楚杉辞。楚杉辞如今鬓发散乱,衣裙脏污不堪,泪眼朦胧,周身狼狈之色。

她弱弱地似在说些什么,魏景春忙附耳过去。她原来喃喃道:“苏墨,救苏墨。”

魏景春抬眼,厉声问道:“苏墨在哪?”周围狱卒纷纷低头,无一人敢作答。许久,卫长青说道:“苏墨尚关在牢中,无性命之忧。”

“把人放出来!”

“公主,苏墨尚是犯人,这不合规矩。”卫长青说道,声线低沉,看不出情绪。

“本公主就是规矩,你们要告什么,便向父皇告去!”魏景春红唇轻抿,漆黑眼神中带着一丝嗜血的冷意。魏少禹贴心地不动声色地给她递上一把匕首。

魏景春将匕首横于脖颈之处,眼尾绯红:“把苏墨带出来!否则,要是父皇怪罪下来,你们一个都别想活命。”

“带出来。”卫长青知晓他这个表妹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倔,此刻不欲与她过多纠缠。

他们三人候在原地,不多时,一个小孩儿,方及半人高,颤颤巍巍地走出来。他瑟缩着,手臂紧抱在胸前,衣衫单薄,于冷风中瑟瑟发抖。

楚杉辞原以为苏墨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却原来是个五六岁的孩童。因一场横祸,而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

楚杉辞虚弱一笑,她搀着魏景春的手走上前。苏墨满脸惧怕,黑白分明的眸子打量着她,两腿直发抖。

楚杉辞见状并未走得太近,她苍白如纸的脸上挤出一丝温和的笑意,缓缓蹲下:“你就是苏墨吧?我是你姐姐的朋友,楚杉辞。你放心,姐姐以后会......”话未说完,楚杉辞只觉眼前一黑,无力倒下。

“阿辞!”魏景春抱住楚杉辞,她晕倒在魏景春的怀里,人事不省。

东宫内,魏连殳盛怒不已,往日阴沉的面容此刻更甚。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被一个小姑娘耍得团团转。”

傅蕴诚不无担忧地从旁说道:“殿下,眼下该如何?”

魏连殳拂袖怒道:“本宫怎知如何?原想四两拨千斤,以退为进打消些父王心中的疑虑。这下好,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傅蕴诚附和道:“奈何那卫长青是个愣头青,眼下怕是已将当时情形原原本本禀告圣上了。”傅蕴诚眼眸低垂,语气虽是浓浓的担心,但眼底是一片幸灾乐祸。

“明日本宫自会向父皇称病,就说本宫平白遭人构陷、气急攻心。按兵不动罢。”魏连殳轻叹一声,摆摆手示意傅蕴诚退下。

傅蕴诚欲言又止,犹豫着说道:“那张侍郎,该当如何?”

“他忠奸不分,泼脏水于本宫与永宁公主身上,自是该如何处理便如何处理。退下吧。”

傅蕴诚应了句“是”便退下了。转身的瞬间,他神情中漾起几丝嘲讽和不屑。若不是皇嫡子身份,以魏连殳这般度量,又怎能高居东宫之位?

翌日凌晨,天色尚暗,周遭落入浓黑中,砖石地面冰凉,空气冰凉,窗棂上结了一层霜。楚杉辞悠悠醒转,她睁眼,却看到身旁春晓和侍云的睡颜。

察觉到动作,两人都立时清醒了过来。

“公主,您回来的时候,我们都吓坏了。”春晓嚎啕大哭道。

“公主,现下身体可好?”侍云问道。

楚杉辞低眸看了看自己,已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衫。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苏墨呢?”

“景春公主命人将其安置在了玉漱殿偏殿。”侍云垂首答道。

楚杉辞掀开被子,一边走一边说道:“事不宜迟,替我梳洗。”她走了几步,蓦地看到眼前用鎏金钵盂装的血蛭。她微微一笑,果然知她者,景春也。

楚杉辞梳洗完后,静坐于殿,直到浓黑渐渐褪去,天色渐亮,天边泛起一层朝霞。

“永宁公主,陛下宣你去景仁殿。”一公公在外传话道。

寅时三刻的铜壶滴漏声里,景仁宫九重门依次洞开。墨玉地砖映着百盏错金螭纹宫灯,将朝臣们蟒袍上的江牙海水纹照得波光粼粼。

萧陌珩静立在百官之中,腰间蹀躞带七事中藏着象牙笏板。他薄唇紧抿,眼底晦暗不明。

晋帝踏着《承云》雅乐登上须弥座时,楚杉辞正跪在第七道门槛外。寒气透过膝裤刺进骨髓。

"陛下圣安——"山呼声震得梁间积尘簌簌而落。

五明扇后的晋帝抬手示意平身。穿堂风掠过景仁宫三十六道垂花门,吹散檀木屏风后的龙涎香雾。

“永宁公主到——”话音刚落,一女子携幼童行至殿中。

楚杉辞一袭月牙白曳地长裙,肌肤胜雪,容色平静,眼底暗藏着惊痛。昔日云鬓如今仅以银饰装点,满头素然。

身旁孩童亦是一袭白衣,裸露在外的皮肤的伤口,令人触目惊心。他初面圣,心中虽害怕,可如今却也极力维持着平静,满目霜然。

她环视四周,发现太子和那两个侍郎如今都不在朝,只有卫长青仍站列在内。

楚杉辞牵着苏墨缓步上前,待行至大殿之前、天子阶下,他们掀袍跪地:“永宁公主楚杉辞,苏嫣然之弟、苏文卿之子苏墨,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其名字,满堂惊然,众官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不敢言语。萧陌珩眼底划过一抹惊色,看着眼前纤尘不染的楚杉辞。

“平身。”晋帝昨日已听了魏景春的一番抱怨,如今也是见怪不怪了。

“谢陛下。”楚杉辞轻轻牵起苏墨,起身而立。

“陛下,永宁在陈言前,想先与陛下与百官呈上一物。这是永宁昨日受刑之物。”楚杉辞命宫人将红木托盘上的绸缎掀开。里面硕大的血蛭蠕动着身体,密密麻麻,不断攀爬着。一宫人以银箸夹起,示意众人。

待看清其中之物,一时间,满堂哗然。有的官员甚至干呕起来。

“永宁公主,你蒙冤至此,朕与百官亦是于心不忍。你想要什么赏赐,朕都依你。”晋皇眸中闪过一抹痛色。

“陛下,永宁虽对朝政之事无所了解,却亦知此案之重要。刑官急于破案、稳固朝纲,永宁自是理解。若能有助于大晋,永宁受刑无怨无悔。只是,”她语峰一转,“永宁今日来此,实是为一女子而来。”

“何人?”

“晋阳铁矿案中涉事官员苏文卿之女,苏嫣然。”楚杉辞跪地道。

晋帝缓缓道:“永宁公主,你可知她是罪臣之女?你如今为她求情,可清楚后果?”晋帝的声线平静,却透着浓重的威压。

楚杉辞身体微微颤抖,但是她斩钉截铁地答道:“永宁清楚。”

“起来回话。”

楚杉辞依令起身,她的眉头沁出一层冷汗:“陛下,只是此事,永宁知其不可为却要为之。若不是苏嫣然临死前为永宁直言,直言伪造书信、逼作伪证的事实,永宁恐怕尚不能安然立于此。”

她一顿,见无人打断,又缓缓道:“陛下,永宁为一女子,于铁矿案一无所知。但永宁既承其情,便当为她护身后名、理身后事。永宁只求陛下和诸位大人,准许苏嫣然下土安葬,赦免无知孩童苏墨一命。”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站立于众人之前,目光如炬。

“永宁公主,苏嫣然、苏墨为罪臣之子,戴罪之身赏其全尸便已是圣上仁慈,莫要得寸进尺。”礼部侍郎岳子坤说道。

“是啊,陛下,此举不合礼制。若今日赦其一命,恐日后人人效仿,助长不正之风!”众官纷纷附和道。

萧陌珩嗤笑一声,昔日温和的眼底如今布满戾色:“不正?罪证尚有疑便对楚国公主施加血蛭之刑,将无辜孩童拷打到血肉模糊,便是合礼之举吗?法大于情,但不能执法无情。”萧陌珩从朝臣之列踏步而出,跪于楚杉辞身侧。

楚杉辞一阵恍惚,她偏头看了萧陌珩清俊的侧颜。他如今双眉微皱,眼眸下俱是清明。

“陛下,子曰:‘何以报德?以德抱德’。臣以为,人人效仿之事为易事,而苏嫣然和永宁公主视性命为浮云、守仁义之举却为难事。为此开先河,并非助长不正之风,恰是我大晋仁义的彰显。”今年新科探花郎柳颂今说道。

另有几人纷纷跳出,进行辩驳或者维护,莫衷一是。

晋帝揉了揉眉心,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都别吵了。传令下去,为苏嫣然正名,准其下葬。至于苏墨除去苏姓赐萧姓,交由萧少师和永宁公主安排吧。”

萧陌珩温声道:“臣遵旨。”

在晋帝心中,苏嫣然与苏墨构不成什么威胁,借此事来安抚永宁公主也可以接受。毕竟楚国一月后便要来送岁币了。

“谢陛下隆恩。”楚杉辞牵着苏墨跪地谢恩。楚杉辞抬眼,正对上萧陌珩幽深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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