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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莲花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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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回到罗朝阳的家,一打开门,便感受到了屋子里诡异的气氛。

屋里一片漆黑没有声音,若有若无的呼吸就在身侧,沉默间,段浦生摩挲着口袋的打火机,咔哒,火机的机油点开打火,随之显现了站在前面的二老,他们浑身湿漉,干瘪皲裂的皱纹被胀平,粗壮的手此时握着铁锹。

段浦生向后摸索着门把手,按弄把手,大门锁死,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看着二老的裤脚,那上面湿哒哒的,在木地板上留下来深深浅浅的脚印,此时那个草带再次出现,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缠绕住二老的脚。

抬头的那一刻,两把铁锹向他劈来,铁锹插进墙面,明明坚硬的墙面如同柔软的黏土,他撒开腿在屋里跑,试着每一扇的门把,不出所料,所有的门都紧锁着打不开,二老抽不出铁锹,转而进了厨房拿起一把把厨刀,跟扔飞镖似的,锋利的刀刃冲成段浦生的方向一刀刀掷出。

段浦生躲避着投掷过来的飞刀,走动的每一步仿佛踩在了下陷的泥潭,他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眼前有两个选择,是在一楼的密闭环境周旋,还是跑到未知的楼上一探究竟,全凭下意识的判断,他朝楼上跑去,结果通往楼上的楼梯一层层坍塌陷下,他一脚踩空,幸运的是,他用力抓住了二楼的平台。

水果刀插中了段浦生的左腿,他闷哼一声,借着力气爬上二楼,躲过下一秒的刀叉,没有时间等着他休息,水草贴着墙面紧追不舍,他拔出腿上的水果刀,在罗朝阳的房间和二老的房间顿足片刻,亮光从二老的门缝传出长廊。

外面的段浦生一瘸一拐,选择走进二老的房间,手搭上门把手的瞬间,滚烫的热意传来,隐隐还有微妙的焦糊味,水草再没出现,而打开门就看见眼前的场景变换成了夏日夜半,桥头岸边,一群人围成一圈,笑声喧朗。

罗朝阳、陈耀等男生站在最里面,两位女生还有几位看不清脸的中年男女站在外围,模糊的脸,高大的身体,被系上死扣的麻袋粗暴的倒进沙坑中,蠕动的肢体费力顶出一小鼓包,随即被轻飘飘的散沙推平,他们抬着铁锹开始往沙坑里面填埋沙子。

天干燥的很,将人的火气燃烧成眼中的熊熊烈火,他们敲打着,捶打着,用铁锹在干裂的土地挖出深深的黑洞,黑洞深处有了些许湿润,莲肉撕裂成条被扔进土中成了肥料,黄土一盖,天上打了雷,下了雨,连老天都在帮他们。

长久的沉默震惊之后,段浦生不敢置信的走进人群,他的手穿过这群可怕的怪物,如浮萍般在这个虚无缥缈的世界游荡,雨水冲刷着整个小镇,抹去一切的痕迹。

段浦生看着自己的手,不信邪,用尽全身的力量抵抗来自塔罗的阻挡,当他的双手触碰到真实的世界,触碰到那被雨水冲成散沙又重新凝聚成一块的土壤,恍神间,海市蜃楼,似乎看到了黄沙漫天,一群人漫无边际的流浪,,中前面两位领路,中间四五位,末尾两位守着,伸手一触,随风散去。

“你是谁?”

一道女声虚幻又那么真实的出现在身边,一双干枯瘦弱的手缓缓出现在他的脖颈,纤细又脆弱,轻轻一折,一个鲜活的生命就可以消失。

“没用的。”

耳边的沙哑嗓音,与他们在填满的沙坑前大笑,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就像从人间和地狱的两端疯狂拉扯,将脆弱的□□撕裂成若干个肉条。

段浦生依旧在费力的挖,他刚挖出一点点,暴雨冲刷又填平了这个坑,像是在嘲笑,桀桀的笑声传来。

苍白消瘦的手搭上崩裂的血手,看到段浦生愚蠢的行为,原本骇人的气氛消散,转而再度提醒。

“没用的,回去吧。”

人的坚持是否能够抵挡住大自然的威力,在塔罗的世界,无人可知,无人愿知,一瞬间这里的时空停滞,黄土一点点被人力再度掀翻。

“真的没用的。”

随着土壤的减少,那张清秀的脸冒出土壤,呈现出清莲的姿态,屈指试探女孩的鼻息,发现早已没了气息,而段浦生身后的人动作一顿,收回了手。

雨滴打在段浦生的脸上,他抬头,看见了余莲的小姑娘站在一边,干干净净。

两两对视,余莲蠕动干涩的嘴唇,沉默看着段浦生的样子,她再度用力眨了两三下眼睛,枯败的眼眸一瞬间发亮,惊讶不已。她突然笑出声,青涩脸上浮现腼腆的笑容,感谢道:“谢谢你。”

天上的雨成了泪,滴落在他们的脸上,他们笑着,手里的红花落在地上,生于世间,归于世间。

……

段浦生问:“余莲?”

“我是。”余莲点头,她看了看段浦生狼狈的身姿,走过去扶起对方,疑惑道,“哥哥,我没见过你,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我……”段浦生看着眼前瘦弱乖巧的女孩,心下犹豫,迟疑道,“大概是在一个通讯软件上。”

“大概?也挺好的,不管是从他们的嘴里,还是从可笑的歌里。”余莲轻声道,不知想起了什么,面色淡淡,“一切都是假的,哥哥,你知道吗,那些人总说年级小什么都不懂,只是在交朋友。”

段浦生的手颤个不停,他勉强屈指握住手腕,叹道:“诙谐的笑话。”

“是啊。”余莲点点头,垂眸敛去眼中的神情,平静道,“明明施暴者永远比受害者更要清楚他在做什么。”

段浦生问:“你打算后面怎么做,还剩下陈耀这个人没解决。”

余莲摇头,告诉他:“看他。”

“他?”

“明天会是一个晴天。”余莲停顿了片刻,缓声道,“哥哥,明天晚上能帮我扶阿婆回家吗?拜托了。”

“当然可以。”段浦生忽略了心底泛起的疑问,他揉了揉手腕,看着余莲,问道,“天黑了,我送你回家吧。”

余莲摇头:“我已经回不去了。”

段浦生指着阿婆的方向,不解道:“怎么会,你们的距离那么近。”

“是啊,咫尺之间,这么短的距离都不愿意我回去。”余莲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珍惜般的抱了一下段浦生,她温柔的说道,“哥哥回去吧,睡个好觉,晚安。”

段浦生看着逐渐消失的余莲,等他回过神时,便看见附近的村民站在桥头,很巧,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还是他们班的叶阮征,他们也许听见了溪边的动静,天色渐深,溪边人迹稀少,没有人过去看个究竟,淅淅沥沥下着雨,他们匆匆赶路,回家讨口水喝。

再一转眼,段浦生踩空,哐当巨响,他的头砸在门板上,“嘶——”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小腿上的伤口渗出血来,他走进屋里翻箱倒柜,终于在抽屉找到了瓶药膏,他抹好没多久,天上飘下来雨丝,隐隐有下大的趋势,他伸手接起雨,冰凉的温度透过手心钻进心脏。

一切突然出现,又突然结束,似乎身份牌的丢失没引起什么可怕的现象,但寂静之下隐藏着波涛汹涌

段浦生阖眼,风声呼啸,他轻声问了空气。

“他是谁?”

又过了一日,晨光透过破旧窗户将段浦生叫醒,看一眼整个莲花镇黄沙漫天,大旱几月,莲花溪早已干涸,原本湿润肥沃的土壤板结,又是硬邦邦的,又是松塌塌的。

“现在是什么时候呢?”段浦生喃喃,慢吞吞走到楼梯口,屋里一片安静,东西也是空空荡荡,就跟没住过人一般,他走进罗朝阳的房间,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又回到六月初。

段浦生打算去找解长庭,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他,还有一些猜测一并告诉他,最好能对行动有所帮助。

但他的想法在走到校门口的那一刻戛然而止,门卫拦住了段浦生,怀疑的眼光上下扫视,啧了一声,质疑道:“我怎么没在学校看见过你,你谁?!”

段浦生挠了挠头,和人群中的叶阮征对视上,他道:“我是新来的老师。”

门卫指着段浦生,将人逼得离学校远远的,他不信道:“真的?你不会是装的吧,现在老多傻子装老师了。”

段浦生盯着走进去的叶阮征,他自信道:“我真是。”

门卫静静看着他,拿起了他的警棍和电话。

……

段浦生站在巷子里,他叉着腰,抬头看着能顶两个人的围墙,冷笑一声。眼见他手脚利落的翻墙进去,双脚落在草坪的时候,被扎伤的小腿隐隐作痛。

他走进八班门口,意外的看见罗朝阳、胡飞扬等人都到齐了,与之出现的,还有和叶阮征聊天的余莲,教室里喧闹声不断。

胡飞扬和章秋意翻着试卷,罗朝阳在最后一排转书,和站在门口的段浦生对视,一脸疑惑,停下转书的手,一巴掌呼了同桌的肩膀问门口是谁,那些学生对段浦生的存在不甚在意,一切平和自然。

上课铃声一响,班主任从办公室走出来,看见站在门口的段浦生,他推了推眼镜,问道:“你是新来的老师?”

段浦生点头,侧身让班主任走进去,班主任怀疑的目光在段浦生身上停留了片刻,转身进教室开始讲课,教室里书声朗朗,段浦生站在门口,看着胡飞扬的背影和所有人陌生的眼神,他垂眸,掩下心底的疑惑快步往楼上走。

楼上正在上英语课,隔着窗户,段浦生看见蒋有成等人,他们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熟练拿起书来,直到下课结束,所有人或多或少都接触了段浦生,他们平静跟段浦生对视,陌生的眼神,悠然自若的行为,在莲花镇按部就班的过日子。

很平常的一天,甚至可以说很平淡的一天,段浦生的存在像是莲花镇偶尔住进了一户外地人,纵然有潜藏的危机,这种情况更像是蜉蝣随意的游离。

“哥哥。”余莲出现在段浦生的面前,短袖下的手臂还有青紫色的疤痕,眼底依旧温柔,娴静的神态莫名安抚了段浦生不安的心,她温声道,“你来啦。”

“你的肩膀?”

“小问题,比起这个,哥哥,一定要记得我们晚上的约定哦。”余莲不甚关心的甩了甩手臂,反而提起雨夜那天的约定,她开心道:“还有,晚上,我有一个东西要还给你。”

“好。”段浦生应下,他刚应下,便见余莲朝叶阮征的方向走去,他轻轻拍着余莲的肩膀,见人疑惑的看他,他将找到的药膏从口袋拿出来并道,“药膏,对肩膀的伤疤有点点用处。”

余莲看着药膏,伸出自己的手臂,段浦生打开了盖子,她取出一些涂抹在上面,后面她揉着伤口,笑出声,柔声道:“谢谢你。”她说完,招手作拜拜。

下午的时候,段浦生在学校的角落碰见了叶阮征,也许是因为靠近学校垃圾处理站,很少有同学会经过那边,这个小男孩似乎在哭,窝在角落里,恨不得缩进影子里。

段浦生走上前,屈指点了点叶阮征面前的阴影,叶阮征看见他眼前的手指,身体一抖坐下,当他颤抖着身体看见来人是段浦生的时候,原本害怕的神情突兀变得疑惑,他道:“老师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嗯,我是新来的老师,对这边还不太熟悉,想问问一些情况。”

“哦”叶阮征点了点头,他问道,“您问。”

段浦生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与叶阮征有些熟络后,他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有听到广播台播放的乐曲,那首乡谣很好听,但里面的内容,我觉得好像在说一些事情,方便的话,我想知道你在什么情况下,写的那首歌?”

叶阮征面色一变,明明看上去如此紧张害怕,眼神却突然浮现出期待的样子,他想要说些什么,忽地抓住段浦生的手腕,他道:“老师,我说了,你会救我们吗?”

“我们?”段浦生安抚叶阮征的情绪,他继续问道,“是桥头雨夜的命案吗?”

“对,也不对,我想说的,我太害怕了。”叶阮征声音很轻,他正要倾诉自己的心事,在那一刻,罗朝阳等人出现在了这个角落,他们随意一笑,叶阮征泄了勇气,不住的喘气,随后猛然一跑,离开这里。

而叶阮征的消失,他们平静看着段浦生,并没有多关注,摆摆手也跟着离开。

一直到下午,都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段浦生自言自语:“是因为身份牌?”

段浦生准备前往余莲出事的地方。刚到,巧合的事情发生了,余莲和那个叶阮征出现在那。他们似乎发生了什么矛盾,叶阮征连连摆手,神情慌张坎坷。

叶阮征结巴道:“我,我以为你死了呢。”

余莲浅浅一笑,尽管是很温柔的笑容,神情却很悲伤,她笑道:“你那么多你以为,怎么不在他们活埋我的时候以为我死了。”

“我,我。”叶阮征迟迟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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