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宁见谢懿没有任何动作,在他怀中也慢慢放松下来,感受着他的手不时轻柔地从自己后脑抚至后背,像小时候一样,她忽然感觉到久违的安心。
诸宁又默默趴了一会儿,感受到发顶谢懿的呼吸声音越来越急促,他似乎难受急了,喉中无法抑制地发出低沉地喘息。
诸宁又抬起头看他,只见谢懿紧闭着双眼,额头的汗珠已经浸湿了发丝,浓密的睫毛如蝶般轻轻颤动,雪白的肌肤下透出不正常的红,他的喉结上下滑动,没有搂着她的那只手用力撑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用力地发白。
诸宁抬手用袖子轻轻抹去他额上的汗珠:“这样不行……”说着伸手就去摸上他劲瘦腰间缠绕的锦带。
谢懿此时已经是意识模糊,却还是撑着最后一份理智,敏锐地感受到诸宁的动作,他握住诸宁动作的手,想要制止她的动作。
“别……”他紧闭着眼睛,只用气声虚弱地轻喘着,挺拔的鼻尖那颗小痣在这张脸上越发显得妖冶。
诸宁此时也无暇欣赏美色,只挣开谢懿握住她的手,还在锲而不舍地解谢懿的衣服,一层又一层。
“穿这么严实干嘛?!”她一边吐槽一遍解,急的她满头大汗。
趁着谢懿此时虚弱,还真让她得逞,她将谢懿外面的锦袍褪至腰间,只留白色的里衣。
诸宁已经来到谢懿身后坐下,开始运气,将手止于谢懿的后背,给他输送内力。
内力如涓涓细流汇入谢懿体内,大大缓解了他的痛苦,他紧皱的眉头舒缓了一些,面上的不正常的红也褪去一些。
诸宁一直坚持到宣京带着大夫匆匆到来,才放开输送内力的手,她原本就白的肌肤此时更是没有一丝血色,嘴唇更是泛着些青。
诸宁有些无力地站起来,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给大夫让位诊治。
大半夜被宣京硬从床上拎起来的大夫在路上就大致判断出来谢懿是被下了什么药,连忙配出解药,此时只需给谢懿服下即可。
诸宁看着宣京将解药给谢懿服下后便放心离开。
只剩下宣京和大夫密切观察着谢懿的变化。
第二日。
诸宁艰难地从床上坐起,已经接近中午,她肤色本就白皙,昨日消耗了太多内力,今日的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她抚了下额头,待眩晕消失后才起身,她打算去看一眼谢懿的情况,不管怎么样她必须得去前往船厂探查一番了。
迈步走进谢懿房间的时候,却见他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宽大的书桌前在认真地写着些什么。
谢懿见她进来,停下笔。
诸宁敏锐地感觉到谢懿此刻的状态有些古怪,似乎有些刻意躲避她望过来的目光,白皙的耳朵也渐渐染上些红意。
诸宁皱了下眉头,边走边问他:“可恢复了一些?”
谢懿看了她一眼,又迅速挪开了目光,点了点头温声道:“不必担心,已然无碍了。”
“那就好。”
“昨夜的事……”谢懿忽然开口,他声音逐渐低了下去,白皙的耳垂变得更加殷红:“……我会负责的……”
诸宁听后一时没反应过来,一时只呆愣在原地,房间中空气顿时冷凝了下来,谢懿见诸宁没有答话,放在桌上的手逐渐攥紧。
诸宁缓过神来,瞬间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她脸色霎时间有些窘迫,她不自在地低头解释:“你想多了,昨晚……我们什么也没发生。”
诸宁斩钉截铁:“所以,不需要你负责。”
谢懿闻言,微微皱眉,眉目垂下遮掩住眼眸顿时黯淡下来光。
诸宁移开看向谢懿的目光,调转话题:“如果你身体无碍的话,我们今日需要去船厂探一探情况,当然如果你身体依旧不适,我可以独自去,你好好修养身体。”
“无碍,我同你一起去。”谢懿看见她不自在的模样,便顺着她转移话题。
诸宁:“荆州的造船厂被青帮整个掌控住,这种地方他们之间的人应该互相都认识,我们贸然前往不一定能进去,我们要想个办法。”
谢懿:“假扮成外地的船商,就说要在此地买船。”
诸宁:“光假扮成船商也不行,我们还要找一个靠谱的中间人给我们引一下路才行。”
诸宁脑子里瞬间浮现了一个人的身影,她有些古怪地瞧了一眼谢懿。
等谢懿见到诸宁口中那所谓靠谱的中间人是谁的时候,才明白她看他那古怪的一眼的用意所在。
他不由心中苦笑,还是被她发现了,这次在她心中自己成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卑鄙之人。
喻玉见到出现在眼前的两人,俊秀的脸不由皱成一团:“姑奶奶,您怎么又来了?”
喻玉还在诸宁看不到的地方,暗自朝谢懿挤眉弄眼,示意不是自己将真相泄露出去的。喻玉暗自咂舌,两边都得罪不起,都得好好奉承着。
诸宁稳稳拿捏喻玉,直言不讳道:“我们需要一位中间人将我们引荐给青帮。”
“我吗?”喻玉用指头指向自己,疑惑道:“那为什么要找我?我对青帮也不熟悉啊!”
诸宁:“我不信。”
喻玉又用一脸无辜的表情看向谢懿。
谢懿:“我不信。”
喻玉:“……”
喻玉顿时有些欲哭无泪,开始用手薅着自己早上精心打扮的头发:“不是,我是造了什么孽才摊上了你们!”
诸宁面无表情继续催促:“我知道你有门路,麻烦快一些,我们赶时间。”
喻玉一脸不情愿地向后招了招手,富贵当铺那位胖乎乎的掌柜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窜出来的,便用手帕擦着汗边恭敬道:“堂主,有什么交代?”
喻玉不想再看身后的两人一眼,只用手往后指了指,对张宝吩咐道:“带他们两个去见青帮的人,就说他们要买船。”
张宝混迹江湖多年,简直就是个鬼灵精,看了一眼当下的场面,便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也不多问,立即着手安排。
不一会儿,当铺内跑堂的传来消息,说一切都已安排妥的,几人也不再耽误,即刻出发。
诸宁看着眼前封闭森严的院子,没想到张宝直接带着他们来了青帮管辖的造船厂。
门内五大三粗的看守将门上挂着的大铁锁打开。
诸宁和谢懿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内心的想法。
一船厂何须封闭的如此严密?看来是真的藏着一些不想为人所知的猫腻。
两人不动声色,跟在看守身后朝船厂走去。
门后地方极其宽广,几艘巨大的以木头搭成的船体已经能够看出轮廓,周围更是有着数艘船停留,也不知是新造的还是已经报废放置在这里。
几艘正在建造的船体周围工人们正在赶工,在巨大的船体面前,人都显得十分渺小。
诸宁迅速环顾四周,在掌握周围的环境后,视线落在不远处走来的几人,为首之人衣着华丽,面容却是个粗糙汉子模样,与那身华丽的衣裳实在是不相称。
“就是你们要来买船?”为首那位穿花衣的汉子上下扫视着站在前面的谢懿,粗声粗气地询问。
张宝长袖善舞,那张肥嘟嘟的脸色带着笑就迎了上去。
诸宁看面前的几人开始了交际,打算趁此机会到其他地方偷偷看看,于是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悄悄伸手拉了一下谢懿的衣袖。
谢懿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不动声色地朝身后的诸宁微微摆了下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诸宁放下心后,找了个机会,趁着众人不注意,混入来来往往的的工人中便离开了还在交际的众人。
船台上,数艘大小不一的船停在木架上,被粗大的麻绳牢牢固定住,几个船工正吃力地将一根巨大的桅杆抬上船台,木匠们拿着锯子在一旁吃力地锯着木头,空气中飘扬着木屑的气味。
船坞中虽然人员多且杂乱,但都各司其职,互不干涉倒也井井有条。诸宁边走边看,周围人来人往倒也没有注意到她。
她避开人群朝着人少的地方走,打算去看看周围有什么其他东西。来到船坞的角落中,有几堆柴火正熊熊燃烧,火上架着几口大锅,浓稠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诸宁正想上前去,那几口大锅后面忽然冒出了一个瘦小的人影,诸宁反应很快,躲在墙角藏住自己。
锅前的那个瘦小的人裹着头巾,没有像其他工人一样赤膊,倒是穿着的整齐严实,但又在炎热的火边,他拿着一柄比自己还高的长棍艰难地搅动着锅中那浓稠的液体,因为炎热难耐,他面色苍白,不时地用袖子擦拭着鬓发间的汗水。
少年一声不吭地进行着艰难的劳作,搅动完一个锅后,又去搅动另一个,直到将所有都完成后,他又从一旁拿来一个桶和一柄大勺,将桶放在大锅旁,拿着大勺就踏步站上了靠近那口黑幽幽的大锅的台子上,俯身想要从里面舀出哪些刺鼻的液体。
那少年脸上本就没有什么血色,一靠近那刺鼻炎热的液体,更是苍白入纸,似乎一下就没有了力气,身子一歪就要往那口大锅里面栽进去。
诸宁心道不好,也不管会不会被发现了,瞬间来到那少年身旁,伸手拉住那少年的衣领,将其从台子上扯了下来,力道很大,一瞬间两人皆跌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