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着吧,”周天澈轰地倒床上,转身背对着他,“总有一天,他的狐狸尾巴会露出来的!”
“……”
路棘依旧坐在他床沿,手一直顺着他的头发,直到他睡着,才出他的房门。
关了房门,坐自己床上半晌,周围太过陌生,都不知道要不要倒头就睡。
他感觉自己的生活发生的变化实在是太过巨大。
昨天还在巷子里跟人打架,今天就站在这大房子里,一下子塞给他那么多东西需要去消化。
哥哥…
什么时候自己也成了被关爱的那一个了?
出了这套间,客厅没了灯光,楼梯的小夜灯还亮着。
走出客厅,想去院子里看看这里的天空是不是也跟他以前见过的不同,却瞧见泳池旁边坐着的周天成。
周天成坐在泳池边,双脚在池子里划水,眸子盯着泳池的水,被池子底打出的水光染了蓝,右边放着一瓶啤酒,已经喝了一半。
路棘走过去站在他身旁,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就站那不动。
周天成抬头看他,笑问:“睡不着吗?”
“嗯。”
“想事情?”
“嗯。”
“喝酒吗?”
递给他那半瓶酒。
路棘坐下,盘腿,接过那瓶酒,直接喝完了剩下的酒。
周天成看他喝完,关切问他:“是不是一下接受不了生活的转变?”
“有点。”
“意思还有别的?”
“我只是不理解。”
“说说看。”
“不麻烦吗?你都没见过的人就这么带回家,安排这个安排那个。就算你爸爸说要找,你完全可以说找不到,为什么给自己找事忙。”
周天成垂眸去看泳池里自己划水荡出来的波纹,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路棘见他不说话,更好奇了,追问他:“要是找回来的人很坏,那你不是自己找罪受?难不成你是我们那边常常说的爱心泛滥,圣母心强,喜欢玩儿救赎那一套?”
周天成缓缓抬眼,好奇瞧着他,好一会儿才说:“你周围,有这种人吗?玩儿救赎。”
“多了,大部分是女人,看男的颓废,知道他是因为受到了不得了的伤害,就以为自己能感化他,结果一结婚,天天被打得不成样。”
“那你呢?”
“我什么?”
“你爸爸杀了天澈的妈妈,虽然没判死刑,却也是无期,跟死了没区别。你完全可以自己去闯生活,你为什么还带着天澈?因为他比你可怜?你照顾他,是爱心泛滥,圣母心强,还是玩儿救赎那一套?”
路棘愣了愣。
怎么问他问题反过来丢给了自己了?
互望了半天,俩人眼睛里随着盈盈水波,都有些闪动。
半晌后路棘才说:“他是我弟弟。”
周天成冲他嫣嫣然:“是,你们也是我弟弟。”
“可我是因为跟他相处了那么多年。”
“往后你们不也得跟我相处那么多年吗?”
“你逻辑好怪。”
“你还懂逻辑是个什么东西?”
路棘有些生气:“我又不是个智障。”
“诶~不能这么说自己。”
“我没说我是个智障。”
周天成脚离了泳池,站起身,甩了甩脚上的水。
“从明天开始,你也得有课程表,里面有一科,逻辑学。你会发现,你刚刚就是说自己是个…”
那两个字虽然没说出口,却用笑声在模拟,而且那笑收不住,随着他走远,笑声变成了——
“晚安,好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