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司舟心虚的咳了一声,脚下一转,挡住谷云泽的视线。
“时间到了,赶紧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出发。”他的声音听着有几分心虚,眼睛也不敢看谷云泽,直往别处瞥。
谷云泽看了他几眼,大约明白了闹钟的去向,轻笑一声,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将被睡乱的衣角逐一捋平,才和池司舟一同看向嵇景同。
嵇景同睡得正香,甚至打起了小呼噜,没有一点被闹钟和池司舟影响的模样。
谷云泽惊讶的挑了挑眉,他没想到,反而是看起来最机警的嵇景同,先在起床这件事上出现了纰漏。
“要叫醒他吗?”他问向一旁的池司舟。
池司舟却蹙起眉头。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嵇景同会睡不醒?
完全不应该!
这小子平日里不是觉轻得一点动静都能醒来么?
今天究竟怎么了!
而且,在他刚刚做的噩梦中,嵇景同也出现在那最后一幕战斗里!
难不成,他还被困在那个噩梦之中,同那尊堕像苦斗?!
池司舟瞳孔猛地一缩,立刻想要去推嵇景同!
可他的手还没碰上嵇景同,嵇景同那只搭在胸口的手忽然垂落下来,像只失去了全部力气的鸟儿,直直坠落!
池司舟心狠狠地往下一坠,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猛地半跪在地上,右手握住嵇景同垂落的手,弯腰低头,将额头抵在了他的额头上。
皮肤接触的一瞬间,一道金光从二人的额间迸出,绚烂耀眼,刺得谷云泽不得不抬手去挡,不敢直视那束金光!
待到金光散尽,谷云泽才挪开了手。
池司舟和嵇景同的脑袋紧紧贴在一起,双眼紧闭着,不知在做什么。
而四周万籁俱寂,像是被按下了无声与暂停键一般,静谧到诡异。
谷云泽立刻去看自己的手腕,然后瞳孔微扩,一脸的不敢置信!
手表上所代表的时间,竟然被暂停了!
他立刻推门而出,扒拉着栏杆往下一看——
街上那些披月而归的人都维持着一个固定的姿势僵硬在那,连表情都被固定在一个滑稽的状态!
谷云泽瞬间倒吸一口凉气,他立刻扭头,又惊又惧地看着屋内的两个人!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接触而产生的金光,竟然能将这个世界的时间全部暂停!
而此刻,池司舟也重新陷入了那片黑域之中。
金光照见区域内,神像的模样更加模糊不清了!
触须尽数消失,只剩下嵇景同一人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他的手脚扭曲得不成形状,耳根脖颈尽数通红,整个虚弱的可怕!
池司舟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他立刻冲了上去,手忙脚乱的将嵇景同的脑袋搬到自己的腿上,拍打着他的面颊,神色焦急:“嵇景同?醒醒!能听见我说话吗!”
嵇景同慢悠悠的睁开眼睛,虚焦的眼神在池司舟的脸上聚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叹了口气。
骨骼碰撞的声音再次响起,池司舟眼睁睁的看着那本被扭曲变形的骨头在嵇景同愈发灰败的脸色后恢复成原状。
“你的伤势在恢复!这——!”
“是梦境。”嵇景同艰难的抓住池司舟的手腕,制止了他后面的话,“梦境之中受的伤可以复原。”
“但,这可能不仅仅的梦境。”
池司舟闻言,皱起了眉头:“你什么意思?预知?还是已发生?”
如果是预知,那还有挽回的可能!
但如果是已发生,那只有死战到底,绝无妥协的可能!
嵇景同摇了摇头,他示意池司舟和他一起看向神像的方向。
“池司舟,你看那!”
神像也在恢复,坍塌的身形在恢复成被侵蚀的原貌,污垢被一点点复原,成了他刚踏入这片金光时所看见的模样。
只是,那尊神像的脸却愈发的模样!
原本还能有些许辨认特征的面容彻底变成了一块石板,一点痕迹都没有!
池司舟瞳孔一缩,立刻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预知!
这意味着——
他猛地张口,和嵇景同一道,将到嘴边的预言脱口而出!
“黑域里的那尊神像已经到了极致!马上面临崩溃!”
“黑域的大军也集结在城门口!随时会准备侵蚀这片最后的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