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复习后期一天也说不到几句话,却时刻感受彼此。现在格子的四个框消失了,六个面也不见了,我这种循规蹈矩的人顿时心里没有着落,还有哪个场合能够强制我们必须出现在一起?没有了。我害怕离开他一分钟就会减少他爱我的程度,就像我曾害怕少用功一分钟就会降低五分到十分成绩。
“你怕什么啊。”他苦笑,犹豫了一下,潋滟地笑了,温柔地说:“要不你一起上去吧?蹭顿饭。”
我二话不说跟他下了车。
我知道他为难,他正为昨晚未归、什么事也没和他妈妈商量就跟着我妈妈到处走的事战战兢兢,他不应该再带着回家。但我一担心他立刻就心软,他总是舍不得我有一丁点难受,也许他也想着不要出现情绪间断期,让他妈妈习惯我的存在,他胡思乱想,摇摆不定,我看得出他如履薄冰。
但我比他更怕地面突然出现一个大窟窿,我们没能一起掉进去。
“我跟你妈妈说昨天的事。”我试着安慰他,“别担心。她不会拒绝的。”
他勉强一笑,“我自己说吧。”
我们一前一后上楼,我见楼道里没人也没声音,又忍不住拉住他索吻,他无奈地左看右看,吻到嘴边就把所有事忘了。和从前一样瞻前顾后又不可靠。等我们挤挤挨挨地并排上了楼,脸上都带着收不住的笑。他拍了两下门,没声音,拿出钥匙开门,房间空空,他妈妈不在,厨房里也没有烟气,所有东西摆的整齐,根本没人动过。
我下意识看他,他脸色沉得陌生,不是我熟悉的暴戾也不是悲伤,像拼命按着某种即将失控的情绪,他拿出手机拨了电话,我离得近,话筒内外的声音清清楚楚:
“妈,你怎么没在家?”
“今天夜班。”
“你昨天刚夜班!”
“今天和别人换班。”
“那你明天早上几点回来?”
“不清楚,听你爸你每天要去工厂学习?听你爸和你阿姨的话,别给人家添麻烦。”
“妈……”
“病人在叫,我挂了。”
他看着手机,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才想起我也在。
“没事吧?”我问。
他看上去狐疑不定,像是脑子里正计算千万道几何题,却找不到合适的辅助线。
他终于抬起头,声音有一点颤抖,他说:“我怎么觉得我妈和我……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