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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窃事初起心火难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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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一见来人,额角不由地抽了两下,转身对连凤逑道:“公子,你自己应付吧。”说着把手伸到他面前。

连凤逑将手中的空碗递给了他,就见他冷眼斜了一眼门处,低估了一句“还是这般无礼”便走了。

楚燿负手来到连凤逑跟前,上下看了他几眼,才道:“青竹那家伙走那么快做甚。”

连凤逑一想起那碗药,就巴不得他这几天都不要出现在自己眼前,可一见到自己的那扇院门东扭西歪的挂在门框上,心里更是一阵肉痛,再看看始作俑者还一副‘嫌那门硌的他脚痛’的神情,便忍不住朝他吼道:“楚思遥,你又踢我的门!这都第几扇了,我的门跟你有仇吗!”

他声音之洪亮,刺的在场的人耳朵皆是一震,嗡嗡鸣鸣。

楚燿伸出手毫不客气的将他推开,揉揉耳朵,道:“我跟你的门没仇,我跟你,有仇。”

连凤逑不知自己又哪里得罪了他,惹得他这番乱发疯,牵连他无辜的院门,“我又怎么你了?”按理来说,他昨日一天都没有见过他,不可能会触到他哪块逆鳞吧?

楚燿听他这话,阴阳怪气地啧啧啧了几声,双眼故意在他身上飘来飘去,游来游去,就是不再出声。

连凤逑被他看得心底发麻,忍不住问道:“你看我做甚?”

哪听楚燿咦了一声,咦完后还绕着他走了一圈,又是上下一阵肆无忌惮地打量。

连凤逑受不住了,大声吼道:“楚思遥!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就找大夫医治!”

楚燿终于收回了目光,扯了扯嘴角,道:“我就是想看看,有人穿的如此风骚,不知是想去约见哪位佳人呢?唉,那个佳人定是长得貌比天仙,才能得人青睐。不像我,千里迢迢登门而来,人家都不将我放在眼里,唉,我真是可怜~”

听他这一番口不对心的自嘲,连凤逑直在心底叫苦道:“得,在你面前晃悠你就嫌人烦,不在你面前晃悠就说人嫌你,是人是鬼都是你说了算,算你狠!”连凤逑默默在心底埋怨几句后,才牵起笑脸朝他赔不是,“哎呀,思遥,你误会啦,我看你在来的船上晕的厉害,便想着让你多休息休息,所以昨天才没去找你,你看我这不是刚准备去找你,你就找上门了,哈哈~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呢~~”

“得了,得了!什么心有灵犀,恶心死人了!”楚燿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心里却是暗暗生喜,一把搂过他的肩,对他使了使眼色,道:“你上次信里说要带我去的那个地方,不如今天就去吧,怎样?”

连凤逑还在回想他口中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就瞧见他对他挤眉弄眼的样子,才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哦~~~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呢。不过,今天就要去吗?会不会不太好啊,要是被子言知道在这么忙的时候我还出去……他肯定会揍死我的。”

楚燿道:“怕什么?他还能打得过你?走吧走吧~~~”

连凤逑觉得他说也在理,便道:“那好吧,趁青竹不在,我们快走吧。”

二人相视一笑,勾肩搭背地去了。肖骐跟在其后,满脑袋在想:“到底什么地方让二郎这般迫不及待?不会是……”

三人出了连府,驾着马车下了桂花山,来到山脚下的碧水镇。碧水镇四面环水,一排排青砖瓦房临水而建,微波涟漪,水中房屋倒映,竟让人分不出那一面是真,那一面是幻。碧水长流,水上是五颜六色的轻舟小艇,有吆喝买卖,有倚船赏景,声声色色,无一不令人向往之。而岸上两侧也是店肆林立,品种繁多,店店户户都拥满了人潮,喧闹非常。

楚燿在镇口便望到了这番热闹景象,不禁感慨道:“好些时日没有来碧水镇了,这里还是这样的繁华,金陵的怀堂大街与之一比都要自叹不如啊。”

连凤逑笑道:“那是当然,碧水镇的围建乃天下一绝,多少人慕名而来只为看这一眼,自然繁华非常。”

楚燿遥眼望去,只见碧水上一条条圆形拱桥立在碧水之间,百步一桥,桥上行人匆匆,皆是行往同一方向,便是那座建立在碧水镇最高处的一栋高楼,粗略看来,约有五丈余高。楚燿指着那高楼道:“这就你信中所说的碧水楼啊?”

连凤逑颇为自豪道:“怎么样?是不是非常巍峨壮观?”

楚燿赞同道:“确实是,金陵第一楼这个名号归它了。”

连凤逑向他靠了靠,悄悄声道:“嘿嘿~~~碧水楼的舞娘那才叫天下一绝,包你看了不愿离场~~~~”

楚燿双眼放光,一脸坏笑道:“这可就要等我看完才能来与你讨论了。”

二人沆瀣一气,提步就要继续前行,走了几步才发现肖骐并无所动,楚燿转身唤他,“肖骐,你做什么?还不快跟上来?!”耽误我看美娇娘看我怎么炮制你!

肖骐却还是不为所动,指着不远处的对二人道:“你们看,那不是堂公子和连小姐吗?”

二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真看到楚煊和连溪姮站在一个摊位前,那摊上卖的热气腾腾的碧水小食,就见连溪姮指着摊前小食点来点去,点到哪里,摊主便满脸笑容的将它拿起放在食纸上,直到连溪姮停下手指,又见她拉了拉站在一旁的楚煊的衣角,楚煊默默掏出袖中钱袋,递给了摊主,摊主笑着恭送二人。

连溪姮拿着小食一路吃着,挑一块放进口中,脸上便溢出满足的笑容,她一回身,又挑起一块送到楚煊嘴边,楚煊惊了一跳,连连退了几步,满脸写满了拒绝。连溪姮见他这副窘态,捂着嘴笑的眉眼如花。

楚燿看着楚煊身上挂着的大包小包,不禁问道:“这两人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连凤逑摇摇头,道:“我怎么知道。”话虽这样说,他的眼中却露出了然神色,接着又道:“要不,我们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楚燿听到他这个提议便立马脱口而道:“跟踪他们?无不无聊!别忘了我们正事是去碧水楼。”

连凤逑拉着手晃了晃道:“去碧水楼明天也可以啊,而他俩这种情况,可不是天天都能撞见的。说不定,我们很快又可以亲上加亲咯~~”

楚燿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说起这个,问道:“什么叫亲上加亲?”

“二郎。”肖骐唤了他一句,在他眼前将两只食指慢慢并在一起,面上堆着令人摸不着头脑的笑容。

楚燿看了一会儿,才突然领悟到他的意思,“…你是说,他俩?不可能!”

连凤逑反问道:“男未婚,女未嫁,怎么就不可能呢?”

楚燿坚定道:“煊哥那么怕女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女人!”

连凤逑听到荒诞理由不由失笑道:“楚思遥啊楚思遥,怕女人和会喜欢上一个女人是两回事好吗。”

楚燿则不认同他的观点,“他都怕女人了,那又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女人呢!”

连凤逑又道:“可你又知道他是害怕世上所有的女人,还是只是怕他不喜欢的女人呢?”

楚燿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又听他道:“我们在这里讨论他怕不怕又有何用,跟上一看究竟不就知道了?这样,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如果楚煊真的对溪姮没有丁点意思,那我就把你上次说要的‘春江画’给你,反之,你今晚就要过来陪我下一晚上的棋,怎么样?这个买卖是不是很划算?”

楚燿心下一动,道:“那明天再来碧水楼。”

连凤逑笑笑道:“你明天还有精神的话。”

说罢,三人便随意乔装打扮一番后,便偷偷跟了上去。

一天下来,三人已累到虚脱,楚煊和连溪姮却仍是一副精力十足的样子,甚至愈夜愈快活,月上枝头满天繁星,二人还玩起了湖上撑舟,好不欢乐。

灯火灼灼,湖上轻风,扁舟在湖上慢慢悠悠地飘荡着,偶尔传来一曲辗转莺歌,二人相视一笑,那月儿看了都羞地遮住了半边脸儿。

“啊!!我到现在都无法相信,煊哥竟然会喜欢连溪姮那家伙。”

三人藏在画舫帐幔下,六只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不远处的一叶轻舟。

连凤逑掐着声音道:“这还由不得你不信,你看他俩那含羞浅笑的样子,不是两心相悦又是什么?”

肖骐点点头附和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连凤逑又道:“怎么样?认不认输?”

楚燿已累到不想说话,可一想到今晚要与他对弈一整夜,更是心头一痛,直在心底狂骂自己,“我怎么这么蠢,早知道去碧水楼好了,温香软玉美娇娘,何故在这里吹着冷风看人打情骂俏,还要赔上一整夜的睡眠与这厮做那无趣之事,真是蠢死了!”

连凤逑没有听到他的回话,便又重复了一遍,“怎么?还不认输?”

楚燿一拳打在软绵绵的帐幔上,转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认输就认输!催个鬼啊!不看了,回去!”

连凤逑乐着跟了上去,道:“你现在也走不了啊,船都还没有靠岸呢。”

楚燿咬着牙,一字一句道:“那,我,跳,船,总,行,吧?”

肖骐听他要跳船,忙上前将他拽住,“二郎,你可别做傻事啊!”

楚燿看着远处那二人还在那你侬我侬,仰头在心中一阵长啸:“天啊~我为什么会跟着两个傻子在这里做着傻事!”

深夜,月色如水般倾洒在大地,万物都沉睡在这片温柔之中。

万籁寂静下,层层叠叠的叠院都归于宁静,唯有一处院子,伴着温暖的烛火和淡淡的月色正上映着你争我夺。

突然,一声声哗啦声撞破夜的宁静,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随之响起,“不下了不下了!每次都是你赢,没劲得很!!!”

连凤逑在心里一阵狂笑,暗道:“哈哈,赢棋的感觉真是太好啦!”

楚燿往后一倒,瘫在榻上,揉了揉酸胀的双眼,终于开口求饶了,“真的不下了,我快不行了,我们改日再战吧~”

连凤逑撑起身子,一脚跨过棋盘,高高在上看着一脸倦色的楚燿,道:“好吧,今晚就先放过你吧。不过,你可得记得补回来啊。”

楚燿伸手将眼前这张近在迟尺的脸推开,语带嫌弃道:“知道了!还有,为什么大半夜你要穿一身黑衣,不嫌晦气吗?”

连凤逑张开手看了一眼身上衣袍,颇为不解道:“思遥,这就是你不对了,我这黑衣怎么啦?这可是我们婺原最好的锦绣阁出品啊,你看看这金丝绣线,多么的雍容华贵,多么的贵气逼人啊,你再看看它这祥云绣的多么……”

还未等连凤逑夸赞完,楚燿便开口打断道:“得了,你雍容华贵,你贵气逼人,行了吧?现在能把它换下来先吗?看了你一晚上这黑漆漆的害得我都没有赢过棋!你明知我讨厌黑色还穿一身黑,你这家伙,莫不是为了赢棋故意穿成这样的吧?”

连凤逑优雅地端起茶喝了一口,故作忧伤道:“思遥,原来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太伤心了。”

楚燿可太知道这家伙一做起戏来就没完没了,加之今天走了一天的冤枉路,又费了大半夜的精神与他下棋,他实在没有精力再与他在这里演这物料的戏码了,“得得得,我的错,你不要再装了。”

连凤逑假意以袖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弱弱道:“思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们依然是最好的朋友。”

楚燿毫不客气地抬脚给了他一脚并道:“…我们还是绝交吧。”

连凤逑将棋盘搬到案几上,往他身旁一躺,道:“思遥,你真的变了。你以前曾说过,人生得一知己,便是此生最幸福的事。而如今,你却将绝交挂在嘴边,难道你已经不记得我们以前一起经历过的风风雨雨了吗?

我还记得,年少时我借住在你府中,有一次你打碎了楚伯父最爱的青玉花瓶,还是我心疼你身子孱弱,怕你被伯父责打,我便义无反顾的替你顶罪了呢。

还有一回,你诓骗了一位卖虾的大伯帮你到树上取风筝,害得他被蜜蜂蜇了满身包躺在床上一个月都下不来床,事后你被楚伯父发现你是故意而为之,罚你禁食二日,还是我冒险给你偷偷带去一日三餐,才叫你没给病死就先饿死了。这些你都不记得了么?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宛如昨天,你当时还感动的快要哭了呢。

哦!还有还有,有一次我被人欺负,你抱病为我出头,将那坏人给吓跑了,你还说过你以后都会好好保护我,永远给我当坚强的后盾,永远和做一对好朋友!这些你都不记得了么?

思遥啊~~~你这样轻易地说出绝交二字,可知我现在的心有多痛么?呜呜呜~~”他说着说着便哽咽起来,只是这声声呜咽像极了没有任何感情的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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