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林然有多黏人。
omega向来是脆弱和欲望的代名词,他需要精心的呵护,要用不完的爱,要无微不至的照顾。
之后的每一个白天黑夜,他都要陷入痛苦的欢愉中。
他醒时只有两件事可做,
信息素占据了他大部分的精力,让他在这段时间内,从身体到心都只有alpha。
omega仿佛生来便是为了孕育下一代,他毫无节制地向周戎索要更多的信息素,哪怕长时间的交鞲使他力不从心,过度使用的身体一碰就疼。
但在信息素的作用下,分泌的多巴胺会缓解疼痛,制造出身心愉悦的假象,心甘情愿地赴往下一次的高-潮。
说不清是第几次,
周戎只是坐起身,林然便黏糊糊地从背后凑过来亲他,牵他的手,身体软得像一滩水,心思也单纯干净,
只想讨要一个拥抱而已。
周戎没有理他,而是默默在心里计数,时间一点点过去……
他的心肠又冷又硬,带着alpha与生俱来的劣根性。明知道omega想要什么,但他偏不给。明明可以早些伸手,非要看着林然落泪。
超过五秒钟没有抱着,坏东西就要哭了。
泪珠晶莹剔透,像断了线的珠子。林然尚未清醒,眼神懵懂,精致的小脸抬着,哭得身体发红。
眼泪似乎会烫伤周戎,让他的心跟着揪住,疼完又觉得身心愉悦,跟房事相比,这是精神上更为深层次的满足。
没人能拒绝,满心满眼都只有他的omega。
“你不会说话吗?”周戎像抱小孩一样,让他分腿坐在自己的腿上,说:“呜呜地叫些什么,听不懂。”
“唔……”
林然脸颊湿润,眼珠子水洗过一样,他在他的肩膀上张嘴就咬了一口,他咬得不重,跟磨牙似的,
周戎没管他,手掌按在他腰侧,等着下一波情热。亲近拥抱还只是开始,随便安抚一下,给点信息素,就能让林然乖乖听话,不吵不闹。
只是不能离开太久。
可怜的小猫离开他超过10分钟,就要哭得像死过去一样。
监狱刚经历了一场混乱,很多事情要等周戎决策。清醒的时候,他会处理公务;洁癖犯了会洗澡换身衣服,连日常吃饭都由他一手包办。
因为在他不清醒的时候,林然不可能离开他半步。即使是走到门口的距离,也不被允许。外面的人更别想进来,否则就是入侵了他的领地。
周戎很忙,罪魁祸首却安稳地在他怀里撒娇卖痴。
*
事后,
林然闭眼缩在他怀里哆嗦,人已经脏得不能看了,但今天还没有结束。
周戎去浴室拿了毛巾打湿,走到床边自然地捞起他的腿,好像这样的动作做过无数次,无比熟稔。
他没有选择带林然去清洗,毕竟现在洗了,要不了一会儿就脏了,所以只是简单擦干净就行。
但他没有料到,林然在这时候醒了,
清醒过后,酸痛后知后觉,身体仿佛拆散重组,
林然缩在床上直掉眼泪,虽然是游戏,他却没能屏蔽触觉。在周戎扯起他的腿,目光毫不避讳地看过去时,他心里有根弦崩断,不由分说抬起手,甩了周戎一巴掌。
“我恨死你了。”林然嗓音沙哑,
他讨厌失控,厌恶自己像发情的动物一样求欢,好像成为周戎手心里的玩具,随意摆弄,予取予求。
如果不是周戎,他才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周戎脸上留下了指印,手里的毛巾攥出了水,顺着他张开的指缝向下低落。他垂下眼皮,淡漠地看过去。
他早知道,林然清醒时是什么样。似乎也没错,他们之间的爱,不过是虚假的镜花水月,可望而不可即。
但人在他手里,
月亮拉进淤泥,玫瑰也任他赏玩遍了。管他劳什子的爱,恨又怎样,捏在手里的更实在。
周戎就着这个姿势,恶声恶气地问,“没让你爽到?又哭又叫的人可不是我。”
他话稍微说重了一点,
林然的瞳孔跟着颤了颤,脆弱的宛若下一秒就要碎掉的琉璃珠。
周戎不得不止了声,心下越发烦躁,僵硬地站在床边。
直到轻微的敲门声,堪堪打破两人的僵持,
信息素的味道刺鼻,医生送东西时带上了面罩。在这段时间里,未经允许,他们谁也不能进门,否则会受到周戎无差别的攻击。因此只在外面敲门,若是没有回应就算了。
“上校,你要的治疗仪带来了……”医生站在门外,手里捧着机器。他奇异的视线落在周戎脸上。即便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危险,眼里却燃烧起八卦的火苗。
周戎略带警告地瞥了他一眼,伸手接过治疗仪。
其次是餐点,营养液,换洗的衣服……
医生问他需不需要抑制剂,他摇了摇头,说用不着。周戎拿好东西反手关门,一气呵成,差点把门拍在医生的脸上。
他身上的伤,在肩膀,后背,手臂,多集中在上身。
可治疗仪拿回来,一律往角落里丢,看也不看一眼。周戎没说话,没有将东西拿到林然面前威逼利诱,也不将东西给他。
“等等。”林然眼神跟着他走,看着他倒了杯水,准备慢条斯理地用餐,迟迟没有开口的打算,
一下没忍住。
治疗仪能让他的身体状态快速恢复,否则不等到发情期结束,他就要坏掉了。
“说。”周戎言简意赅,把玩着手里的杯子,那是个普通的圆柱玻璃杯,透明的外观能看清所盛放的液体中任何的杂质。
林然手指捏紧干净的床单,神色僵硬,洁白的贝齿咬着下唇,缓缓开口,
“上校。”
他声音放得很轻,柔软中夹杂着怯懦,不复先前的尖锐锋利。作为监狱中的囚犯,无论在外多么风光引人追捧,进了监狱,他们就该清楚,监狱里只有一个主人。
林然脸色苍白,艰难坐起身,“我想要治疗仪,我真得很疼。”
周戎见惯了他张牙舞爪的样子,一时有些不适应。但林然不知道,他将姿态放得越低,声音越软,并不能勾起典狱长的怜爱,反而会刺激alpha的劣性。
“恨我?”
周戎见他服软,转头开始拿乔。
林然伸出手,他记得自己神志不清的时候,经常会这么做。周戎看着满不在乎,但是会有男人不喜欢吗?
周戎数着拍子,顺着心意走过去,理智阻止了他,他没有拥抱林然,而是以一种评判的角度居高临下。
清醒时,他们不需要拥抱,不需要抚慰,只有针锋相对,互不留情才是他们的身份应该做的事。
即便做尽世上最亲密的事,也改变不了两人相对的立场,
除非有一方愿意妥协迁就。
“是爱你。”林然眉眼含泪,折腾了几天过去不见颓败,倒像吸人精气的鬼怪,娇且艳。
周戎:“声音太小,我听不见。”
“我爱你,长官。”林然牵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脸颊埋进他的掌心,“我好疼啊,不信的话,你可以摸摸。”
摸什么,真摸了又要哭。
周戎的心跳不受控制,受不了地掐着他的脸,俯身亲吻床上的小宠物。
他其实看出来,这话说得言不由衷。可假话再不好,听着也舒服。即便知道是假的,同样甘之如饴,
林然略微生涩地回应,手臂勾住他的脖子,错开的眼中划过一抹精光,他发现周戎并非无动于衷。
绕指柔,剜骨刀,心慈手软的人赢不了,而爱是最让人软弱的东西,周戎即便从前没有,以后却未必。
不到最后盖棺,他还没输。
只是要换种方式,
林然闭上眼,挤出一抹泪光,他会将周戎亲手送上来的把柄好好利用。
*
他们总是这样,
糊涂时,将亲密和爱意写在脸上,挂在嘴上,化在每一个动作之间。清醒时,又绝口不提。
别扭地数着之后的每一天,
周戎率先恢复正常,他已经缺席太久,监狱人心不齐,需要由他出面安抚,震慑住犯人越狱的心思。
走之前,他给林然带上抑制项圈,让不安分的omega独自应付情期,又用手铐将他固定在床头,限制他逃走。
等他回来时,第一眼就能看到心爱的omega,正眼巴巴地等他。他想他会无比愉悦,工作折腾了一天的疲惫也会一扫而空。
“如果你等我,我会很高兴。”周戎抚摸林然的头发,神情专注,但下一句话就不那么美妙,“如果我回来时,你不在房间……你最好祈祷自己能够逃出监狱,别再让我抓到。”
“能记住吗?”周戎拍了拍他的脸。
林然点点头,保证他已经洗心革面,不会再对周戎动手,也不会再骂他。他会很乖,很听话,即使是清醒的时候,也可以做到这一点。
周戎对此不置可否,他见过太多罪犯,其中不乏高智商的知识分子,也有撒谎成性的诈骗犯。
在这些人面前,林然只能算是业余。是真是假,他自有判断。
周戎走出去顺手将门带上,
但他后来想想,似乎窗户没关,又或是忘记给门上锁。但听话的家猫,会像他说的一样听话,只有养不熟的野猫,才想着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