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看向手中的东西,包着的糕点,还有一封信。
她打开信一看,信上写了不少,仔细一看,却不是道歉的话语,上面写着铁矿、兵器之类的话语,纸张的背面才写着一句歪歪扭扭的“对不起”。
温言心觉不对,想起了前些日子听雨与她说的事。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她忙将信放进袖口,回过身,果然是沐管家。
“世子呢,温大夫你没事吧。”沐管家赶忙问道。
“他走了,我没事,他向我道歉来着。”说着,温言扬了扬手中的点心。
沐管家松了一口气,与温言寒暄了几句,吩咐侍女将温言送了出去。趁着转身的时机,温言不动声色的环视周围,确定此处除了沐管家和侍女没有其他王府的人在这儿,看见世子往她手上递东西。
温言故作镇定,像往常一样离开了王府,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找到听雨,将东西交给她,这应该就是她们要找的证据了。
她得快些,不然不知道王府那边什么时候会知道东西在她手里,不说她看了信的内容,就算她没看,信出现在她的手上,她确信王府那边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
而那位傻世子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碰巧。
只是现下更重要的是她根本不知道听雨在何处。那日听雨怕把她牵扯进来,什么也没就告诉她。
走了没多远,她明显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她不敢回头看,确认到底有没有人跟上来,只一个劲的往前走。
不会吧,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她不禁加快了脚步,转过一个转角,前面不远处的街上就满是人,她想着街上的人那么多,加上她手上的东西,他们应该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所以那处应当是安全的。
她不敢回去济仁堂,只怕给莫大夫带来麻烦,只得在街上瞎逛,眼看天越来越黑。她好几次试图寻找他们的踪迹,却没找到,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离开王府的那段路是她的错觉,可转念一想,他们肯定是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
无意间,温言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隔着人群,她有些不确定。她靠近了些,看清了那人的面容,真的是裴青衍。
他一身青色长袍,做了乔装,一副商人模样,正指挥着人搬货。同他一道的还有一人,有些熟悉,但因为也做了乔装的缘故,温言没有认出来。等到货物全部搬完,两边结清了钱款。
她隔着人群望着裴青衍,一时之间,久别重逢的欣喜似要溢出来,又仿佛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她想要上前,却在迈出一步的时候顿住了,她若是真去找了裴青衍不是也会将他陷入危险的境地。
她收回迈出的步子,转身离开,却被人拉住了手。
她回过头去,只见裴青衍一双眸子里盛满了笑意,像是盛满了一池春水,泛出细碎又温柔的光。
“好久不见,阿言。”
“裴……青衍。”
温言浸在他那双好看的眸子了,耳边传来的声音,依旧是如往日一般,又夹杂着激动。她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想起,四下打量一番,一把把他往角落拉过去。
“怎么了?”裴青衍觉得奇怪,拉着他往角落去的同时,她像是在警惕着什么。
“有人跟着我。”
裴青衍不免笑出了声,瞥见温言蓦然冷下来的眼神,他立刻收敛了,道:“你搞错了吧,谁跟着你呀。”说这话之前,裴青衍特意确定了周围确实没有人跟着温言,早在温言一出现,他就像有感应一般,看到了她。
温言又看了周围一圈,她确实也没发现什么,可又不安心。她现下解释不清其中缘由,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而是另外问道:“你为何会在这?”
“因为你啊。”裴青衍想也没想直接道。
“实话。”温言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行行行,我说还不行嘛,我见到听雨姑娘了,她就在城中。”
“我知……”温言突然联想到了什么,“你见到听雨了,你该不会是来……”街上人多,她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调查成王的吧。”
“听雨告诉你的。”裴青衍对于温言知道这些事丝毫不意外。
“那太好了。”温言把裴青衍拉进一旁的巷子里,确定周围没人注意到她们,她从袖口拿出藏着的信,给了裴青衍。
裴青衍接过信,直接就打开了,却又只是看了一眼,递还给温言,示意她看信的背面,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信一般。
信的背面她知道,是歪歪扭扭的“对不起”三个大字,所以她猜这信应该是被世子误拿的,但温言还有些不解,“你怎么好像毫不在意的样子,这可是密信?”
“虽是密信,可不重要啊,我们那儿有一封一样的。”
温言更是不明白了。
裴青衍又道:“这只是成王的饵罢了。”说罢,他又道:“前面是醉春楼,我请你吃饭吧。”
温言正试图捋清这其中关窍,根本没注意到裴青衍后半句话,被裴青衍拉着,就下意识跟着走了,她蓦然反应过来,小声说道:“信是陷阱。”所以这封信无关紧要,所以刚才没有人跟着她,真的只是她心中作祟罢了。
她说完这话时,才意识到她已将到了醉春楼。裴青衍将她带到二楼雅间,端的是一个雅致,只是为什么菜就是那几样呢。
温言本想要拒绝,因为这里的菜她连着吃了半个月都快吃腻了,医馆忙得紧,莫大夫便一直从这儿定。
裴青衍微笑着点点头,算是回答了她刚刚的话。
这封信被世子意外拿走后,他们很快又写了一封一样的,特意露出破绽。
“想吃什么?”裴青衍问道,见她兴致不高,“怎么不喜欢。”这里当是整个虞城最好的酒楼了,如果那位小哥没有骗他。
温言摇头,道:“你点好了。”反正吃来吃去,就那么几个菜。
“若我没猜错,这是你们的计划吧。”成王以密信做局,将他们引入局中一网打尽,而他们将计就计,反将成王一军。
“是,最主要的是人手不够,要不然也不用这么麻烦。”裴青衍道。
他们应该早就料到成王会这么做,或者他们有把握让成王这样做。具体的温言没再问,她心中清楚这种事知道的越少越好,最好是没有什么牵扯。
很快,菜被端上桌。看着满满一桌的菜,温言这才知晓醉春楼是不止那几道菜的。师伯当初说的时候,她就有过怀疑,只是一直在医馆忙,没来这儿求证,就真的以为只有那些菜了。
回到医馆后,已然入夜。
莫大夫瞧见温言回来,“怎么去了这么久,你的方子没问题啊,按理说不该发病?”莫大夫想了想又道:“去见听雨丫头了?”
还没等温言回答,莫大夫又接着道:“这两天你看着医馆,我邻县拜访个朋友。”
“好。”温言也没再多问,便应下了。
莫大夫还想着解释一番的,温言不问。他也就没主动提起。
第二天,莫大夫早早就启程去了邻县,据说是好久不见的朋友,要待上好几天,也没说个归期。
医馆如往常一般,只不过她听到了一个消息,说是成王府被围了起来。她知道听雨他们的计划成功了。
都已经入夜了,医馆的门却一直敲个不停。温言在后院,听到敲门声如此急促,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匆匆赶来。
门刚一打开,那几人直接闯了进来,一通找,也不知在找什么。他们挡住了脸,也看不出个样貌。
其中一人问道:“莫大夫呢?”
“莫大夫不在,有什么事与我说也是一样的。”温言说道,瞧着他们衣裳有些脏乱,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其中一人扫了温言一眼,附耳跟另一个人说着什么。
另一边,温言终于找到了不对的之处,他们身上有血腥味,尽管极力掩盖,但只要稍有留意,便会察觉,可此时想走已经来不及,只能想办法与之周旋。
谁知两人说完,就直接动手。
温言当机立断抽出短剑,往面前一挥,冲上的那人猝不及防,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那人吃痛,捂着伤口,向剩下的两人使了个眼色。
剩下的两人会意,当即冲了上了。
温言终归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侥幸得手一次,也只是一次,最后,以温言的落败告终。
那几人又寻来一根绳子,将人绑得死死的,好似她会耍什么花样一般。
“带走。”
那个人的一声令下,温言就被蒙上了一块黑布。
等她再次见到光亮时,她已经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此地不见天光,只有几盏烛火燃着,昏暗得紧。一眼看去,周围全是石壁,应该是个山洞之类的。
突然,她被使劲拽了过去,是成王妃,成王妃一把把她拉近,急切地催促道:“快看看,人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