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新来的?”
油腻肥大的手在脸上摸来摸去,云沫能做的只能按捺不动,很快,那只手就没了动静,沉溺在吞云吐雾中发疯。
“你一直以来就是待在这里?”
“不然呢?”
‘女孩’笑了笑。他是之前领头的女孩,也是属于警方的暗线,暗线不存在于任何人的视线里,他的出生被抹去,人生中的唯一目标,就是把对警方有利的信息传递出去。
这处‘销金窟’,困住了他的一生。
“之前说要检查你手机……”
“嘘。”云沫警惕地左右看看,没有发现摄像头,倒是引来了暗线类似嘲弄的笑声。
“放心吧,这里没有监控类设备。”暗线声音平静,“为了给予‘客人们’最好的享受,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会以客人的想法为主。”
来‘销金窟’的人非富即贵,没有一个人愿意把自己的丑态公布给任何一个人观看,尤其是在外西装革履的人。
于是话题又被转了回来。
“像你这么蠢,这么莽的条子可不多见了。”应该说从来没有见过。
习惯了用毒\贩的暗语,多年的习惯也很难让暗线将自己的口头禅改回来,当然,对于他来说,不改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如果有一天不小心说漏了嘴,那等待他的就是生命的代价。
“我知道我这件事做得很冲动。”云沫垂下眼眸,身上过于暴露的衣物让云沫不太舒服,“但是好不容易有线索,我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难道我的信息没传出去?”暗线很明显疑惑了,“条子那边出现了我们的人,我记得明明把信息传递出去了。”
“这个我不清楚。”云沫诚实摇头,“我来的时候还没有收到这条信息。”
“先不谈这个。”暗线摆摆手,“今晚他们又拉了新的客人进来,作为加入这里的新人,你要准备好应对。”
肥腻的客人在迷幻中舞蹈,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奇幻的场景,从口腔中流出的涎水恶臭无比。云沫捂住鼻子,看着暗线的身影离开这处房间,思索晚上对于场面的应对。
“恭迎少爷亲临。”
穿着暴露的女人围绕在金泰哼的身边,一双又一双白嫩的手擦过金泰哼的胸前,有意无意地触碰金泰哼的敏感点,让金泰哼惊慌失措。
“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带金泰哼来的男人猥琐的笑了两声,一身皮肉早在毒的侵蚀下被啃得不剩几两,浑浊的双眼却在冒着精光。
他的眼睛和沫沫的眼睛有点相似,这才是金泰哼跟着男人来这里的原因。
“沫沫在哪儿呢?”
平常每天一通电话,可这次已经好几天没有联系上云沫,金泰哼生怕云沫出了什么事,所以在前往云沫警局的路上遇上这个男人的时候才上了当。
“沫沫?”好熟悉的名字。
蹲在商场屋檐下的男人明显神志恍惚,过了一会儿又疯狂手舞足蹈起来。
“你刚刚是在叫沫沫吗?云沫?云沫对吗?”
金泰哼嘴里嘀咕着云沫的名字,一次又一次与云沫联系,可一次又一次的联系落空,让金泰哼的脸也变得暗淡起来,直到男人鼓着红血丝的眼睛凑在了金泰哼的面前。
“你谁啊?”金泰哼蹙眉,“厉叔呢?”
“少爷。”厉叔应声而出。金妈妈和金爸爸从不让厉叔阻止别人接近金泰哼,所以在金泰哼没有遇到危险,或者金泰哼没有叫他的情况下,厉叔从不会打扰金泰哼的独处。
“需要我把这个人清理走吗?”
“需要……”
“不!不要!!”男人尖叫,瞪得极大的眼睛里出现一种名为惊恐的情绪,“云沫是我的女儿啊!!我的沫沫!!”
“我把她卖给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让她去接\客!!接\客嘿嘿嘿,接了客我就有……”
男人的甚至跟不清楚,身体也像是金泰哼和云沫上高中时的那样,瘦到好像一阵稍微强一点儿的风就能把人吹走。
他的女朋友是什么人?是警察。他的女朋友从前的经历是什么样的?
金泰哼抿唇,带着泪痣的眼睛仔细看了看男人的面孔,随后惊异地发现,男人竟然真的和云沫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
云沫的眼尾处有些微的上翘,这是让金泰哼爱极了的存在,情浓时,他总爱抚着云沫的眼睛平稳情绪,他对云沫,珍之、爱之、重之,现在怎么能忍受云沫从前的噩梦出现在他的面前?
“厉叔,报警。”
“不要!!不要报警!!”
男人试图扑上去抢夺厉叔的手机,厉叔只是微微一躲,男人就像散了的骨头架子一样倒在地上。
“你们有钱吧?”他仿佛不痛,如同恶鬼一样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金泰哼,似乎抓准了金泰哼最好欺负。
“报警。”
“我带你去见沫沫,我知道的,沫沫被卖进了哪里……”
警察的男朋友当然不是蠢的,更何况他还有一个警察妈妈。金泰哼眼睛微微动了动,朝厉叔使了一个眼色。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报警的事,但是一条信息却被传入了金妈妈的手机中。
‘疑似发现。’
短短四个字,什么都没有说,却又包含了大量信息。
“来线索了。”金警官捏着手机,走进N市专门为各地警察准备的临时办公点,面色严肃。
“立刻出警!”
警局里有卧底,金警官知道,于是报点的信息不准确。
警察里有人的面色担忧,有人严肃,有人恍如松了一口气,但只有一个人是在松了一口气后又很紧张的。
实习警察。
会是他吗?
“目标地点在N市……”刻意拖长的声线,金警官重点关注实习警察的面容,从而忽视了安警官骤然紧绷起来的身体。
“安警官?”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徐警官对安警官的称呼已经从‘老安’变成了安警官。
“你在紧张什么?”徐警官问。
长久以来的搭档,虽然徐警官对安警官私下的人品很不看好,但也并没有把安警官朝卧底的那方面去想,因此只是单纯的疑惑。
“不是紧张。”安警官低声道:“多年来的案子终于有了进展,我在做最后的准备。”
“郊区。”
金警官最后两个字尘埃落定,实习警察骤然松下一口气,然而面对他的就是一把手\枪。
“关起来吧。”金警官冷漠道:“你表现得太明显了,毒虫。”
“我不是!”实习警察慌乱摆手,尝试辩解,可等待他的只有一副银手铐,不出所料,这次行动后他将迎来法律的制裁。
“你们凭什么夺走我们的人权?”
事情退无可退,毒虫破口大骂:“我们只是挣钱!我们只是做生意!凭什么捉我们?!我们不是你们的奴隶!”
“……你还记得上警校之前说过的话吗?”陈警官叹了口气,她是这位毒虫曾经的师傅,“毒破坏了多少家庭,在做我徒弟之前,你是怎么跟我发誓的?”
“不用白费口水。”徐警官闭上了眼睛,比起处在偏远地区的N市和L市,她所在的市区类似于被毒破坏家庭的事没少发生,所以已经见惯不怪,“毒虫早就被洗脑,他们的本性就是自私。”
每一位警官的态度都很正常,起码在现在看来,包括和徐警官起争执的安警官,他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却也是在面对毒虫。
只是恰好,毒虫就在徐警官的对面。
警车在暗夜中前行,每一位警察都全副武装。就算这一次不能打掉毒\贩的老巢,也能摧毁他们其中的一个窝点。
金泰哼怎么会来这里?
‘销金窟’之所以是‘销金窟’,因为这里充斥着大量的钱色交易,有男人的手捏着一把钱塞进女人的高峰中,也有女人的手带着首饰丢进男人的裤\裆里,烟雾将这里弥漫,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荒诞的戏剧。
这只是最低级的玩法,更加有脸面的人并不在这里逗留。他们有专属的房间,也有被钦点好专门服侍他们的人。
一张好的脸很明显在这里有更好的出路,云沫就是这样。
透过楼台上的窗户,云沫看见了和这处‘销金窟’格格不入的金泰哼,诧异的神色只在脸上出现一瞬后又被掩盖。
“怎么?下面有你认识的人?”
黑色的西装穿在男人的身上,一副眼镜将男人眼神里的讯息全都盖住,头发被打理得整齐严肃,放在外面,别人尊重地称呼一声教授也不为过,谁能想到,衣冠整洁的人皮下也不过是一只禽兽。
“是有看见很眼熟的人。”不只是金泰哼,还有站在金泰哼旁边的中年男人。
五年记忆让一切面容都变得模糊,连妈妈的脸也变得不再清晰,只有在半夜梦中惊醒的时候,妈妈让她走的话语变成了一句咒语,让云沫发誓要找到那个恶鬼一样的男人。
没想到现在碰上了。
当初恶鬼一样的男人变得骨瘦如柴。如同高中时期的她一样,却不会让人感觉到可怜,反而让云沫的牙根生痒。
“要不要让他上来,这样的男人,应该很受你这种年龄的女人喜爱。”男人的话说得温和,如果忽略他冲着云沫走过来的步伐的话。
带着薄茧的手指止住了男人的下一步动作,让男人的眉头微皱。
“既然您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云沫眼波流转,卷翘的睫毛和眼尾上翘的眼睛莫名散发出一股让人心痒痒的味道,尤其是发尾处的香味。
男人沉迷地抽了抽鼻子。她和这里的人似乎有点不一样,这也是他在一群人中一眼相中她的原因。
“不只是那个年轻男人,旁边的那个老男人,都点上来吧,看起来……”注意到男人难看的脸色,云沫轻轻勾唇,“看起来挺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