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要布置场景后，张空通直接无视弹幕的抗议关闭直播间，缓慢长出一口气。
嘻嘻，你绝对看到了吧，张繁派。
看到亲切的下班直播，气不气气不气气不气气不气？
张空通挥挥手，对宋答和南逸交代：“你们先休息下吧，正式开播是七点半。”
宋答和南逸待在原来的位置没有动。
南逸转头小小声：“现在不是才六点吗？”
宋答还没来得及回答，刚刚还站在他们跟前的张空通就没了影子，他脚底和抹了油似的溜得飞快。
不对劲，简直和做贼心虚没两样。
宋答眯眼。
“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我去问。”宋答转头安慰南逸。
接下来，一场现代版猫与老鼠的追逐大战就开始了。
张空通千算万算，想尽办法躲着宋答，可惜，他们的场地就这么大。就当张空通打开储物室的柜子想着要不进去躲躲的时候，他身后骤然响起宋答的声音：
“我有恐怖到值得你进柜子吗？”
“妈呀！”张空通尖叫，顿时跳到离宋答五米远的距离，捂着胸口控诉道，“这还不恐怖！我差点就又要晕了！”
冷笑落入耳中，宋答非但没有被他浮夸的演技心生怜悯，反而上前一把逮住了张空通，“晕吧，晕之前把事情讲明白。说，怎么这么突然。”
他说的是为什么要突然开直播的事情，如果想预热的话明明有更体面的法子。
之前的种种疑点凝结于一块，到了令人难以忽视的地步。
袖口被宋答死死拽着，张空通想跑都跑不了，他“嘿嘿”笑两声，试图混淆：“不突然啊 ，合同上跟你定档期了，我怕再晚点就赶不上第一批开播时间了……”
“哦，赶开播时间是吧。”宋答冷冷道，“不是晚上七点半正式上线吗？那现在才六点，什么场景能布置一个半小时。”
Reaction视频无需背景多豪华，要求大致就分为几类，只有镜头到位，影像清晰，嘉宾不能和视频没有音画不同步的，直播不卡顿，除此之外都是给嘉宾发挥的。
直播的造型也不用太浮夸，化妆时间也不会占用太久。
“张空通，你真的没有事情在瞒着我们吗？”
又是这句话。短短一句话害得张空通冷汗狂冒，他用余光观察宋答的表情，吓得缩了缩脖子。
宋答的表情已经到了前所未有的严肃的地步了，他的眉头紧紧皱着，眼中闪烁着不定的光，似乎张空通再不说，他就要想办法上手段审讯。
两人僵持不下，忽然，储物室的门被推开了。
为首的开门的人看清里面的情形时，眼神立马变了。
进来的工作人员激动地差点破了音：“张导好，宋老师好，我来拿器材。”
啧啧，啧啧，瞧瞧，瞧瞧。
储物室等于小黑屋，还是孤男寡男的，不光天化日下拉袖子不知道说什么，肯定有吗猫腻啊！
“哦、哦。”张空通点头，刚酝酿好的情绪直接被打算，大脑暂时没反应过来
——不过是拿个器材，明明是苦力活，为什么进来的那个人满脸兴奋地跑出去了。
拿器材很快，工作人员临走前还特地带上门，结果门还没关紧，他就按捺不住地嚎一嗓子：“大瓜啊！大瓜！”
“什么什么！”
又是一片混乱的脚步声，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奔来的人群拥簇过来，他们围着这位拿到第一手大瓜的勇士渐渐走远，路上不断冒出追问的声音。
而小黑屋里的两人就没这么淡定了。
张空通还没来得及解释，宋答就主动开口，拽袖子的力道不减，平静道：“张空通，你再不说，等会你给员工封口的费用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不愧是老友，宋答的话准确无误地戳进了张空通的痛点，或者说戳进他的花呗里。
张空通咬牙切齿地瞪了一眼门，干笑两声。
哈哈，等会出去他的世界就又要变天了吧。
但现在还不用想这么远的事情，因为眼前还有个没解决的大麻烦。、
事情都发展到这地步，不说就对不起自己的清白了。
“如果我说我，我隐瞒了呢？”张空通叹气。
意料之中的回答。
宋答面色不改：“那这个事情是我能听的吗？”
假如张空通说不能听，那他就从此不过问，宋答想，朋友间本该就有隐私空间。
“唉，怎么说呢，本来因为确实是我家里的私事，我觉得和你们说不太好，但如今……”张空通用空着的手挠了挠头，终于下定决心，“因为是和你最亲爱的前学生有关，这事你还是听一下比较好。”
和南逸有关？
宋答眉毛微微挑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张空通的神情渐渐变得严重，直觉告诉他，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宋答松开手，点头：“好。”
张空通把张繁派的事情和宋答说了一遍，包括他的背景家境和干过的事，简直和倒苦水差不多，张空通尤其重点强调节目录制期间他未经允许闯拍摄现场的事情，描述得那叫一个惨，简直和“我在工作期间遭受到非人的折磨”没有区别。
自觉忽略掉一听就是夸大其词的内容，宋答皱起眉：“所以你的意思就是，南逸这段时间受到的事情都是他干的？”
“除了他，应该没人这么无聊了吧。”张空通说，“哦，还有他前公司的那批见钱眼开没远见还小心眼的走狗。”
正当两人讨论张繁派干的非人事迹讨论得正火热时，外边的世界已经大变天。
“真的，真的，我都看到了，那时候他们在储物室！宋答牵着张空通的手，他们在背地里说什么啊啊啊！虽然没听清看得也不太清楚，但真的就那样子啊啊啊啊！谁能懂，谁能懂！原来他们是……”
刚从洗手间出来的南逸听到的就是这番话。
关键词捕捉，他回头盯着凑在一块大声嘀咕的人。
“哎哟妈呀，原来这么刺激的吗？看不出来啊，原来他们还有这层关系！”
“你们没发现吗？之前宋答和南逸卖腐的时候他面色不是扭曲的要命吗？还有后来那个第三者找到了的热搜……”
“对了，我之前还听过一件事，是关于张空通和宋答以前的……”
嘀嘀咕咕嘀嘀咕咕，然后又是一个十八弯的惊呼。
“噢~~~”
南逸想了想，走到了他们背后。
他们讲的是南逸没听过的事情，真实度未知，抛去刻意暧昧的内容，南逸听明白了，大概就是宋答在国外和张空通互帮互助过，听上去算件小事。
就在这时，角落处有人发声了：“啊，那这样，南逸会不会有点可怜啊。”
空气骤然沉静下来，那个声音继续说：“我感觉他很喜欢宋答的哎，我说想结婚的那种喜欢。”
“哎？”有人接话，“南逸他不是纯卖腐吗？他走的营业路线就是这样的吧？”
“不对啦。哎呀，相信直觉，这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总感觉他们的关系不是纯营业那么简单。”
“你不会要在真人秀里边找真爱吧？”
夸张的质问没有得到回答，因为南逸的声音让他们的吃瓜大会直接打上了句号。
南逸说：“不能吗？”
不能在真人秀里边找真爱吗？
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他们顿时和吃了苦瓜般面色扭曲，但仔细看就能发现这群人眼中没有一点愧疚，因为他们除了背地聊别人被正主听到的尴尬，更多是对南逸本人态度的好奇。
真不知道南逸知道自己的合作对象和张空通有猫腻会是什么反应，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受不受委屈，南逸的确不知道。
站在储藏室门前，听到里面传来的模糊的谈话声，他的心情的确是复杂的——储藏室很好找，最角落的大房间一般都会当作储藏室，因此南逸不怎么费力就找到了。
他认得出来，里面的确是宋答和张空通的声音。
不管那些人讲的到底有几分真，宋答在和张空通谈论他不能听的事情也的确是事实。
虽然他们在虚拟世界里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甚至还发生了人工呼吸的接触，但回到现实，他身上还背着一些还没解决的孽缘，会被做特别区别也是情理之中。
南逸抿唇，抬手刚打算敲门，储物室的门就被拉开了。
“我和你说，你一定要让南逸好好……哎？”
张空通的叮嘱还没说完就和站在门前的南逸对上眼，两人面面相觑。
“堵在门口干什么？”站在后面的宋答问。
南逸站的位置背光，张空通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敏锐地能发掘空气中古怪的氛围。
这就好像……
抓奸。
不合时宜的词冒出。
“那个……老宋，你加油哈。”张空通一点一点挪开位置，等宋答见到被挡住的南逸后，他立马撒开脚跑了。
“南逸？”见到南逸。宋答作出惊讶状，“你是来找我的吗？”
抿起唇，眼中闪过几缕难以捉摸的情绪，南逸抬头，和宋答眼神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