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
“哒。”
欢喜低着头,似乎在专心致志地倒面粉,耳朵轻微地动了动,她能清晰地听见女人的脚步声,像是故意弄出的响动,越来越近。
怎么不说话?
欢喜疑惑地抬眼,下一秒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她的动作一顿,周身的空气都被挤压殆尽,随安靠得很近,几乎把她圈在怀里。
耳垂传来湿热的感觉,她手下一抖,半袋面粉撒进去。
“哎!”欢喜神色慌张,下意识想要舀出来,耳边传来女人的一声轻笑,她偏头,余光浅瞪了随安一眼。
眼睛瞪的很圆,像一只炸毛的小猫。
随安的唇角微勾,笑意更加明显,她眉头轻挑,满脸无辜。
“宝宝,怎么了?”
随安垂眸,好像刚刚在怀中人耳边作怪的人根本不是她,“是面粉放多了?加点水。”
“你——”欢喜咬唇,轻哼一声,“不正经。”
“我帮你。”随安喉咙溢出一声浅笑,她略微退开些,去冰箱里拿了几瓶矿泉水,她递过去。
“好奢侈。”欢喜完全忽略某人单手拧开瓶盖的耍酷操作,她的注意力都被矿泉水吸引住了,毕竟是在网上刷到过的天价矿泉水,五百二十块一瓶,号称取自神山顶端情人湖的水,据说喝了水,就能遇到真爱,现在用来包饺子。
不过真没想到随安也会为这种虚无缥缈的传说买单。
想到这,欢喜看向随安,疑惑地问:“情人湖的传说是真的吗?”
随安怔了一瞬,她摇摇头。
“这只是宣传的噱头,只不过恋爱中的人都会丧失理智,骗骗有钱人罢了。”
“雪山山顶的水不知道有多少细菌,这不过是经过商业包装的普通矿泉水。”
明明知道是骗局,还要上当吗?
欢喜疑惑地抬眼,想到了什么,轻声道:“这不会是你公司卖的吧?”
随安面色淡然,应了一声:“嗯,本来是想开发神山那块的旅游,找个噱头,没想到这瓶水的销量不错。”
“好黑心的点子。”欢喜嘟囔着,“你手下的人还挺会营销的。”
她顿了顿,又抬眼,看着随安,瞳孔微动:“你想的?”
“爱情不是保鲜品,随时会腐烂。”随安的声音微冷,她垂眸看着欢喜,神情变得温柔:“但存在的瞬间总是让人盲目的。”
女人轻柔地拍了拍欢喜的脑袋,唇角勾起:“所以欢喜,别陷入爱情。”
“不然——”
“会被别人当成傻子宰。”随安看着欢喜,眼眸深沉了几分。
你会怎么回答呢?
她是如此的矛盾,既想要爱情,又不相信爱情。
她对欢喜的一切都无法自拔,说了喜欢,心在雀跃地欢跳。
可理智又如同那该死的手表一样,永远在提醒随安,你的心不该跳得那么快。
欢喜沉默着,冒出个奇怪的问题:“那你会宰我吗?”
女人微怔,摇摇头。
“那不就行了。”欢喜轻抬了下巴,示意随安把水倒进盆里,说得头头是道:“这世上最黑心的商人是我的老婆,有你在,我肯定不会被骗。”
随安的动作一滞,她的手指收紧。
“哎!”水也倒多了,欢喜慌忙地抬手去阻止倾斜的瓶身,手上的面团黏腻,蹭到随安的手上。
“老婆?”女人没在意,她垂眸,睫毛轻颤,被欢喜亲密的称呼弄得不知所措。
“唔,我们领证了啊。”欢喜笑得眉眼弯弯,并且现在心意互通,她可不会放过撩人的机会。
随安轻咳一声,罕见地手足无措,她想抽回手,却被欢喜一把按住。
“沾上面粉了。”
欢喜拉着随安的手,走到水池旁边,水流温柔,仔细地清洗掉。
女人的唇角绷紧了些,她手臂上的肌肉都紧绷着。
欢喜的温度是热的,指腹一点点地滑过,绕着随安的手打转,像是在调情般。
很痒,痒的感觉渗进皮肤,通过血液流传到心脉,心脏快跳了几分。
她们都没有再说话,肌肤触碰的时候,呼吸也在缠绵。
随安的视线无法克制地落在欢喜的唇上,欢喜微微昂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似乎在邀请。
她笑了一下,对着女人的唇角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下一秒,吻落下来,像是急雨。
好像随安的体温也随着这吻缓慢高升,从唇落到颈侧,欢喜整个人压在女人的身上,胸腔震动着,她笑着开口:“很痒。”
随安的呼吸也有些乱,她微微后退,又凑近,目光把怀中人锁住,似乎在等待着命令。
指腹缓慢又轻柔地在欢喜的后颈摩挲,无声地催促着。
她在等欢喜的允许。
“随总。”欢喜声音软软的。
“很心急吗?”她搂住女人的脖颈,凑到耳边,学随安的样子,轻咬她的耳垂。
“那要不要,先吃点别的?”
话音落下,随安的呼吸彻底乱了,她把人横抱起来,往外面走。
唇舌纠缠着,吻难舍难分。
随安用胳膊压开门把手,把怀中人放到柔软的床上,脖子还被勾着,欢喜轻微用力,女人往前倾倒,下意识地用胳膊支撑着,不想压在她的身上。
“别闹。”随安的声音有些哑,她站起身。
欢喜咬唇,眼眶带了点红,她更年轻,对喜欢的人更难以掩饰情欲,身子往床里面动了动,她侧过来,昂起头,又去拉随安的手。
“你上来。”
随安呼吸一滞,她眼底闪过一分无奈,理智和情欲的拉扯中,她永远对欢喜低头。
欢喜终于随着心意把女人也拉到了床上,她看着躺在自己身旁的人,唇角止不住地上扬,眼里明晃晃地盛满了喜欢。
“随安随安。”她连声喊女人的名字,软软的,轻挠着随安的耳朵。
她靠得很近,“你亲亲我。”
随安垂眸,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只不过那时候的欢喜并不算清醒,但此刻,欢喜没有醉酒。
她真的在向自己讨吻。
理智几乎要被情欲燃烧殆尽,随安的吻热烈地落下去,舌尖灵活地撬开欢喜的齿关,去追逐湿热的柔软,唇齿相依间,银丝牵连着。
津液从唇角溢出,欢喜被随安吻到几近窒息,她拉着女人的手,主动放在自己的腰腹,眉目含情。
另一只手解开衬衫的扣子,动作轻缓,一举一动都牵扯着随安的心。
暧昧的氛围浓重,随安难以克制地向前,手指急切地滑进去,从尾椎骨一点点地上攀,沿着脊椎,几乎触碰到胸前的柔软。
直到心脏微微抽痛着,女人的眉轻蹙。
欢喜的呼吸缓重,感受到随安停下了动作,她抬眸,观察到女人的神色不对劲。
“是不是心口疼?”她有些慌张地问,去触碰女人的胸口,但很快地冷静下来。
手表的震动激烈到几乎引发了骨骼的震颤,提醒着随安。
病症。
短命。
恍惚间,她想到一些人背后的议论。
“没事,深呼吸。”
“你的药在哪里?”
欢喜的声音急切地打破了女人的沉思,她回过神,垂眸去看,按住欢喜的手,轻微摇头,声音有点哑。
“没事,只是有点痛。”
“缓一缓就好了。”
随安顿了顿,她看着欢喜,瞳孔微颤。
“欢喜——”她说的艰难,齿关紧闭,理智之下,压抑的情感在疯狂地阻止。
她想说,张口,却又停下。
可最终,在微微抽痛的心脏里,理智占了上风。
“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
“嘘。”唇被柔软的指腹抵住,欢喜止住她的话。
“不要说。”
“随安,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欢喜轻缓地摇头。
“也许你妈妈的婚姻让你觉得爱是虚假的。”
她抬手轻柔地抚摸随安的脸颊,似乎想擦去年少时的泪。
“没关系,那我们就不说爱情。”
随安抬手覆在欢喜的手背,快有十多年了,她的眼眶第一次泛酸,压抑的委屈,好像有了真正能倾吐的对象。
“我有点喜欢你,你也有点喜欢我,我们在一起生活。”欢喜在笑,她说的很认真,牵着女人的手,十指相扣着,她将自己的手腕紧紧地贴过去。
怦怦。
“你能感受到吗?我的脉搏。”
她牵着随安的手放在胸前,目光澄澈。
“我的心跳。”
“见到你时,会跳得很快。”
感受到手心的温热和柔软,女人的呼吸快了几分,手表屏幕亮起,心率过快的警告。
“随安,如果你真的很难相信爱。”
“那要不要和我做个约定?”
随安抬眸,怔愣地看着欢喜,心脏的抽痛感几乎被她猛烈的心跳声盖过。
“直到我们的心跳,在相互触碰时,在亲吻的时候,不再为对方加速。”
“我就承认我的喜欢消亡,我们就分开。”
“别把我想象的那么弱小。”欢喜抬眼,眼眸亮晶晶的,映照出女人的样貌。
“当然,我希望你能更相信我一点。”
她眼里写满了势在必得,在话音还未落下的那一秒,欢喜被随安紧紧搂住,女人的胳膊像是缠住猎物的藤蔓,收得很紧。
欢喜是珍宝。
“我的。”
她听到随安的声音很沉,和她心跳的鼓点重合。